老愚回忆录(五十)

2017-12-03  本文已影响46人  劉海峰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现在回到本节的正题。

前文提到1969年在配件厂刮起批于水河运动,骤然间配件厂上空黑云密布,寒风骤起,真是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恐怖的气氛笼罩一切,大多数人敢怒而不敢言。工厂生产形势急转直下,冷冷清清,一片萧条。就在这一冷酷的形势下,人人自保,不敢乱说话,更不敢说出与高韩观点相反的语言。

此时,这位城市姑娘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贴出一张为于水河鸣不平的大字报。令绝大多数人对她刮目相看。

为此事韩振江在全厂职工大会上进行了和风细雨的批评,因为这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写的为于水河叫好的大字报,韩的批评十分温顺,善言相劝。

当时文革办李连仲说,这就是✘✘✘,如果是别人,韩一定会雷霆大怒,进行批判。如果此人历史上有污点或者家庭出身不好,就会关进牛棚接受批斗。这话现在看来似乎是笑谈,但那时就是这样,因为当时社会没有法治和人权。

一九六八年的反对二月逆流学的学习班,我与这位北京姑娘认识了,彼此产生爱慕之情。

记得有一次她回北京探亲刚回到工厂,就跑到我的办公室。见面时热情地同我握手,这是我第一次同女孩子握手,并送给我一枚毛主席像章。

后来我下放到粮店卖粮,住在粮店办公室。她又时不时的到我住处借书,但每次借到书就走,从没坐下来闲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鼓足勇气给她写了一封信,但信中也没有要求与她交朋友的语言。信写完后没有勇气交给她。

这封信放在我床头上一本书里好长时间,内心里矛盾反复斗争。一是想到自己家里穷,怕城里女孩子吃不了苦;二是章袁的话不时在耳边响起,最后还是忍痛把信烧掉了。

当我们都进入花甲之年后,一次偶然交谈中,她告诉我,年轻时主要看重我聪明,如果与我结婚,将来有小孩也会很聪明。

我是1944年出生,1947年家乡解放了,斗地主分田地。这年冬天一个深夜,家中突然来了三个陌生人,是村里翻身会的干部。是本屯一位姓吴的人带到我家住宿的。

当时我家六口人挤在一间小西厢房,来客人了,妈妈带着姐姐去奶奶屋那住,当时我看到家里来了三个陌生人,心里很害怕,哭着要跟妈妈去奶奶房那睡。

父亲是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农民,看到孩子不听话,就在我头上用力打了几大巴掌,我被打后哭着睡了。可是第二天起来后,左眼的黑眼球不见了,造成我左眼斜视,终身残疾。

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所限,更主要的是家中孩子多,又有谁去想给孩子送医院治呢。

本来我家那个仅有六户人家的小山沟。从小没出过门,没有见过世面。八九岁时跟大人到距我家十里地大王杖子供销社,手中有个人平时捡废品卖的几角钱,可是由于不敢说话,什么东西也没买。

在学校读书时,从来不敢同女同学说话。读初中时由于我的学习成绩优秀,也有的女同学对我有好感而,以目传情。可我认为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只要学习好,将来考上学,有个好工作自然,什么都会有的。

俗语说:将军难过美人关。我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到小伙子时,偶尔见到一位靓丽的姑娘,为之心动,产生爱慕之情,这也可能是人皆有之,但我没有勇气表白。

1964年春节过后,我到朝阳农校报到。因为父亲手中无钱,后来从三叔那里借十元钱,所以当我来到学校报到时以晚了两天,绝大多数同学已经到校了。

当我正在办理入学手续时,又有一位姑娘也刚报到。这是一位十分靓丽的姑娘,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心跳加快。

她是一位衣着朴素又十分得体,时髦又不奢华的女生。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苗条均匀的身材,短发,白净文静的瓜子,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是那么炯炯有神有神,又显得十分温柔可爱。高高的鼻梁下的嘴唇微微一笑,又是那么迷人,让所有的男孩子为之心动,这位女同学是当时朝阳农校二百余名女生中的佼佼者,要称校花,非她莫属。

1966年底,红卫兵大串联结束了。应届毕业的同学们都在为自己的工作奔波。

此时,辽宁省农业厅办的四所农校的应届毕业生都齐聚沈阳农业厅造反。要求改变社来社去的办学政策,和全省其他中专学校毕业生一视同仁,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

当时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条路行不通。因为各级政府已被造反派夺权,一片混乱,不可能有人管这件事。因此另开门路,先后到省农业厅、国务院安置办,办理了去黑龙江边疆参加工作信函。

当我从北京返回学校时,去沈阳造反的同学还没回来。因此,我决定先回老家呆几天,估计春节前夕同学们该返回学校时,再返回学校,多带些同学去黑龙江。当然还要问一下那位漂亮的女同学是否愿意去黑龙江。

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我回到老家第二天,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我的小妹为自己做鞋春节穿,把三婶小妹霞的左眼碰伤了。为此我急忙带霞去北京,为霞医眼伤。

当时姐夫李玉琢在北京七机部工作,此时姐姐也在北京,当把霞的眼睛在北京同仁医院做了手术,返回老家那天,已是大年三十除夕日。原计划泡汤了。

那时中国通讯落后,无法同任何人联系。春节过后正月初五,我们已约好的十几名到朝阳农校集合去黑龙江时,其他同学还在自己家呢。

一九六七年三月一日,我们朝阳农校十三名同学到配件厂参加工作之后,我冒昧的给那位女同学写一封信。当收到那位女同学的回信,用第一句话形容【真是喜从天降】!

当时心里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我们只是互相通了四五封信,因为当时我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帮助她来北大荒参加工作,所以就结束了通信。

后来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在一个遍地金黄的秋季,那位女同学张开双臂向我跑来,当她快要到到达我面前时,突然间我们之间出现一个高高的土坎,我在上面伸手去拉她,她在下面伸手,可是谁也没碰到对方的手,突然醒来发现却只是一个空梦。

1967年我们在配件厂参加工作之后,辽宁省农业厅办的农校应届毕业工作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同学们都回到学校闹革命。

后来我们到黑龙江参加工作的消息被锦州农校知道了,锦州农校迅速派老师到达佳木斯东北农垦总局向组织部商谈,东总接收锦州农校应届毕业生50人,分到852农场。

因为锦州农校是派干部来商谈的,人家懂得到东总找的是组织部,所以是按中专毕业生干部接收的,他们到852农场一切是按中专毕业生政策参加工作。不像我们青年学生到佳木斯东总找的是职工处,结果我们是按知青接收,并按知青政策参加工作。后来为工作工资走了那么多弯路。

朝阳农校我的同届毕业生四个班200名同学,在学校闹了一年革命,工作问题得不到解决。1967年冬季,学校李志祥老师和我班的张志权到东总来商谈,但没有协商成。

东总没有接收,后来我们那届同学来自阜新、彰武、北票、朝阳、建平、建昌、凌源、喀左八个县的学生,只有朝阳县下个文件,朝阳县的学生基本全部分配工作,大部分到教育和商业战线,其余七个县的同学大部分没有找到工作,当一辈子农民。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有社会关系,找到工作了。

我在朝阳农校读书期间,积极要求入团。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是一名女同学,这位团支部书记虽然没有校花那样亮丽,但在全校女生当中也是一名佼佼者。一米六左右身材,白白的面容清秀可爱,大大的眼睛又是那么黑又亮。

为培养我入团,她常常找我谈话,鼓励我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加入团组织。每次谈心都找一个安静的地点谈话,漫无边际没有中心内容。

那时在学校入团也是艰难的事。三年间,我们班只发展两个人入团,另一人叫王海洋。

在我们快要毕业的前夕,我给这位团支书写了一封信,信中并没有向她求爱的言词,但这个人内心叫人猜不透,也不会办事,你对我没有好感,为什么借发展我入团为由常常找我谈心呢。

退一步说你对我的信不同意,把信退给我就完事了,为什么还把信交给班主任佟老师?为此事佟老师找我谈话,批评我。为这件事让我又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

这件事是在文革初期,我去东北串联后回校,我班穆海平同学急忙找我说:别的班同学都把班主任老师游街了。我班就等我回来做决定。我同意了他的要求。穆海平找了几名同学到佟老师家,把佟老师抓出来进行了游街。

这一行动我并没有亲自参加。后来1987年春节期间,我回到朝阳农校向佟老师道歉说:对不起佟老师。佟老师说当时所有的班主任都被游街了,你们年轻,跟形势,也不能全怪你们。这是题外话。

1967年春节过后,我们到北大荒参加工作后,这位团支部书记工作没有着落。给同我一起到配件厂工作的张静华写信,让张同我说也要到北大荒参加工作。对此我什么话也没说,心想何必当初呢。

人生苦短,挥手之间,三十八年真是弹指间呢。2002年,我到广西北海安度晚年,通过可靠的渠道得知,这位团支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到铁岭一个小县城找对象,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

再说一下文革对青年男女恋爱婚姻的影响。

文革初期,由于个人对单位的人和事认识观点不一致,形成两派对立的群众组织。有的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分别站到对立的两派群众组织。那时真是派性高于一切,两人针锋相对的争论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好结束恋爱关系。也有夫妻两人站在对立的两派群众组织,闹得一个家庭争吵不断。

两派对立的群众组织,是一道无形的墙,把暗恋的年轻人天各一方。我有一个朋友暗中爱上一个才华出众的姑娘,由于他同那位才女的亲属是两派组织的头头,迫于当时政治形势的压力,他无法向那位姑娘表白。后来由于一场政治风波,姑娘的亲属含冤入狱,迫于无形的政治压力,致使他们全家只好离开工作单位。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平反冤假错案。被错误地打成反革命那个人获得平反纠正,回原单位工作。两个人才互相了解,成好朋友。此人能言善变,文笔也不错,性格耿直,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好人。但由于做人不低调,一生曲折,身体透支,过早的去世了。

文革中影响青年恋爱婚姻的另一个因素:当时毛主席提出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加之林副主席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战士。文革中解放军支左。

媒体大力宣传向解放军学习,向解放军致敬的口号响彻祖国大地。在这样大的历史背景下,那时姑娘们选偶的第一目标就是解放军或者转业兵。

当时二机厂接来十几名转业兵,这些人到厂后红极一时,成了一些姑娘们争抢的对象。有几位女知青也抢到了转业兵。这批人到厂极为受重视,有的人直接分到厂机关工作,分到车间的也是好工种,没有一人分到铸造车间。还有两人分到厂职工医院,送出培训一段时间,回厂做医生。

还有一个经济政策因素。当时知青统统挣32元钱,但在部队当三年兵转业到企业,就定为二级工,月薪38.6元,当兵八年就是三级工,月工资45.2元。经济决定政治,这是不能否定的事实。

正因如此,这批转业兵在二机厂找到的对象一个比一个靓丽动人,当时二机厂的厂花非他们的妻子莫属。

记得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在一次红管局会议上,管局纪委副书记王崇民在讨论会上说,现在二机厂困难了,当年是多么红火,我们兴隆最漂亮的姑娘都嫁到二机厂去了。

到1997年之后,社会上流传着金融和银行年年盖楼住新房的时代。一些姑娘又纷纷到银行去找对象了。

写到此,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中国历史上那些追求爱情至上的神话故事如:天仙配,牛郎织女等等这些艺术作品可以久经不衰,永葆生命力。答案是人们很难脱离世俗观念的束缚,追求爱情至上的观念,永远是人们追求的理想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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