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是意识流
(一)
我想,男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不羁、放纵、爱妇女。
(二)
初春傍晚的风依旧是凉的,能吹得人夹紧双臂,吹动法桐树上的球形果,吹过一碗卧着荷包蛋的手擀面,隔着我的衬衣和肚皮。麻油和葱花味未尽的齿间,我用舌尖轻挑出一片儿泛着油光的红辣椒,呸在树下的泥土上。双手插兜儿,抬头望见一位前行的姑娘。想必是个节省的人,不然怎会将腰臀承上启下的部位,省去一截衣料,任这凉风习习在那块儿油炸糕状的胶原蛋白上。天灰灰,礼貌性地胡乱看两眼,权当没看见。
(三)
师专这个地方,遍处弥漫着柔软长发的芬芳。不论沙宣潘婷欧莱雅飘柔舒蕾海飞丝,全是荷尔蒙过盛的味道。唯那路上高低不换的破喇叭,像一个禁欲主义者咽下一把粗沙,在无休止地聒噪,并没有人理他。
(四)
一条狗站在粪坑边上,总想跳下去,欲望将它吸引,恐惧使它却步。
(五)
昨晚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梦中惊醒,皮肤一阵酥麻。早上醒来,隐约记得几个片段——我妈我乐我奶奶加入了邪教组织;我骑旧式横梁自行车载着成龙在四合院的胡同里穿梭;一间土屋里,看到了被搁置一旁而不供奉的财神爷;矮屋檐下,看到了被关在笼中吊在墙上的红嘴绿鹦哥。其他的零零星星,都是短时记忆,一泡尿后全然不知。
于是整个早晨都在思考,在穿衣叠被洗漱蹲坑的同时,惊叹于大脑竟有意识无意识地储存了如此多的信息,它们原本像西伯利亚的狼和高密石墨火烧一样毫无干系,梦境将他们扯过来,扔进和面机,和出碎汞般的故事。
我想,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的很多灵感肯定是在梦里找到的。因为我读莫言和马尔克斯的小说,就像在做昨晚的梦,梦过一次,绝不想梦第二次。倒是考完试该买一些弗洛伊德的书来看。
就当我是意识流(六)
小时候看人打台球,在一个靠着水沟的小卖铺前。是个夏天,小卖铺的老板拿细网去捞水沟里的孑孓,说那是“蚊子龟儿”。
有个长得极精神的短发男青年在打球,依我当时的审美,那种样貌就是不丑了。他光着膀子,穿一条蓝色牛仔裤,并没有扎腰带,球杆杵在地上,掐腰作潇洒状。等他弯下腰来打球,左腿微曲在前,右腿直立在后,右手五指握柄,左手虎口托杆,向前迅速一捣,啪!两球相撞,一声脆响。而就在他附身的瞬间,肌肉自然拉伸,裤腰从容下落,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就露出我们平时去诊所打退烧针的部位。
当时虽小,也觉得眼睛被“蚊子龟儿”叮了似的,好一番痛痒。 若我当时调皮,拿起球杆,尖端朝前,两步迈进,抬肘运力,一个加速度,啪!定会一杆命中他的坐骨神经。
(七)
To me, 一个人最高的智慧是审美。审美非实质性的东西,更多的是一种形而上,超经验的直觉。它来自于你读过的书,知过的事,见过的人,做过的爱……腐乳的豆香需要发酵,人的气质需要岁月的沉淀。
(八)
爷爷告诉我,早先,二月里刮春风,庄稼人晒酱要拿到三月里晒。
就当我是意识流(九)
来时春风不知,走时秋蝉未语。我在这里遇到美丽的人,也让思想以矛盾交织。比起相拥后的泪流满面,我更喜欢寒暄后的云淡风轻,就像看过山色空蒙后的平静。
星垂平野,月涌大江。 我们会各安天命,冷暖自知。我在车上,看向远方,麦田里若有风,那就让它吹过一切。
(图一、图三来自新浪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