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儍儿别传
(前文说到三傻儿不知去向,但对这种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人,谁会去真正关心他呢!)
三傻儿哪里去了?
最先意识到三傻儿不见了的是茶馆老板。
岷江突然涨水,河堤下的茶馆进水,老板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搬桌椅茶具一边骂:“狗日的洪水说来就来!狗日的三傻儿跑哪去了?”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三傻儿比老板跑得还快,不仅自己搬还会大呼小叫地组织人手与洪水比速度,用不了多久便会将家具安全转移到堤上,完工后三傻儿一定会主动留下来看守,让老板放心回家休息。
这次三傻儿没来,估计出了大状况。老板坐在河堤上,望着翻腾的江水,看着乱糟糟的家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殷切地思念着三傻儿。
三傻儿死哪去了!上月的低保还没领,这个月又该领了。
这是居委会会计在向主任报告。主任笑了笑说:“三傻儿野得很,不知耍到哪里去了,迟早会回来的。放心吧,谁会去整他那种人。”
老板,叫三傻儿去给我订饭,四个人,六十。
对不起,三傻儿好乆没来了。
老板,今天上菜有点慢啊。
唉,小周妈妈病了,我让她回去照顾几天,对不起啊,我尽快!说着不禁思念起三傻儿来。往常一有这种状况他早就跑来帮忙了,他到底去哪儿了?
三傻儿确实出了点问题。
且说那天他正在街上闲逛,一个大汉忽然走过来,“你是三傻儿吧,帮个忙。”
“你说,啥子忙。”
“送点东西到木县去。
“来回車票。”
“放心。”一边说一边递给三傻儿两百元。
三傻儿掐指一算:来回車票五十,尽赚一百五。干的。
三傻儿接过包裹一摸,好像是书。仍不放心地问:“不会是毒品吧?”
“不放心,你可以打开看。”
三傻儿放心了,转身就朝車站走。
大汉阴阴地一笑,转身而去。
话说三傻儿顺利到了木县,把包裹交给了一个宾馆老总,老总客气地说了谢谢,又问”你想不想去旅游?‘’
三傻儿当然想,但不忘问:“哪个出钱?”
“放心吧,不会让你岀一分钱,还保证让你耍安逸。‘’
三傻儿一无财二无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问去哪,立即答应:要的!
三傻儿坐上一辆小四轮,开始了不知目的地的旅游。
小四轮摇摇晃晃走了两天,一路上风景不错,空气也不错,饿了进馆子吃饭,饭菜味道不错,天黑了到旅馆睡觉,比在自己家舒服,而且都是司机岀的钱,三傻儿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简直安逸惨了。
第三天,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又上路。
走了不久,小四轮离开了大公路,晃晃悠悠往山里开去,三傻儿心想是去哪个风景区吧,懒得过问。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烂。太阳偏西了,三傻儿饿了。
“叔叔,该吃饭了。”
“我也饿了,你就在車上别下来,我去找吃的。”说完下車,沿着一条小路走了。
三傻儿傻傻地在車上等着,等着,饿着,饿着,没心没肺的三傻儿竟然睡着了。
终于饿醒了。三傻儿睁眼一看,漆黑一片。肚子饿得慌,山风吹来凉,又冷又饿,日子难过。难过也得过!三傻儿忍饥抗冻一边发慌发抖一边动起了脑筋。
他首先断定是有人整他。那个司机肯定是跑了,不会回来了。是谁会花这么大的本钱整他呢,又吃又玩最后还赔上一辆烂車?为什么整他呢?一定是怕他这张嘴到处乱说。谁怕呢?一定是钟老板!只有他有钱有势又有把柄在我手里。
三傻儿想明白了。但想得再明白又能怎么办呢,孤身一人,荒山老林,肚里没食,兜里没钱……
等!天亮再说,我就不信这有路的地方没有人。
三傻儿蜷在車里,饥寒交迫中熬到了天亮。
终于见到了一个人,三傻儿急忙迎上去。
“叔叔,我饿。”
“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亲叔嫌我傻,开車把我丢在这里。他说我是废物,那车也快报废了,就让我们这两个废物一起自生自灭。‘’三傻儿的瞎话张口就来,你别说,还真不像假话。
那人听了,感动了,掏出-一块包谷粑递给三傻儿。三傻儿狼吞虎嚥,吃完才说谢谢。
“叔叔,求你点事行吗?”
“什么事,你说。”
“那車我拿来没用,送给你。不过你能不能给我点路费,让我能回家?”
- 山里人都耿直,他看了看车,破是破点,还能开,就算不能开,拆了卖废铁也值两三千。就说:“我给你一千元够吧?”
三傻儿喜岀望外,连忙答道:“够了,够了,够了。谢谢叔叔.!”
三傻儿跟着那人到了他家,拿到了一千元,又吃了顿饱饭,还带了点干粮,在叔叔的指点下走了。
三傻儿怀揣重金一身轻松向山下走去,边走边想,等老子耍安逸了回去,一定要给钟老板添点麻烦,妈的,敢整老子!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二十几天后,兜里还剩几十块钱,三傻儿终于回到小城。
他摸黑进城,一头钻了进自己的小窝,放下编织袋倒头便睡。
第二天上午起床,打开包袱取出几十包方便面,十几块面包,和一些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
从此三傻儿昼伏夜出,不知他搞些什么,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个小城名人回来了。
钟老板让人把三傻儿送走,越远越好。几十天没见三傻儿踪影,他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严打的风声过了,小城依然繁华,依然平静。
钟老板又精神抖搂四处张扬。
上午乘豪車岀门,走不多远轮胎没气了。司机麻利地换上备胎.,没走几步又爆了。只得叫来拖车,拖到修理厂,一检查发现每个轮胎都钉了个旧钉子。修车师傅说:“钉子钉得很有技术含量,不深不浅,不动不爆。”车修好了,损失也不大。可钟老板的好心情却一扫而空。他知道得罪的人不少,谁他妈这么可恶这么无聊.!
回到家中喝了几杯闷酒便早早睡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片大呼小叫,他懒懒地起身,见老婆女儿正在门口大骂:“狗日的小偷,生娃儿没屁眼!偷就一双一双的偷嘛,龟儿子偏一双只偷一只,还都是右脚的。”
钟老板看看自己的鞋,果然每双都剩一只左脚的,气得跟着老婆女儿一起大骂起来。
骂累了,只得穿着拖鞋上街去买鞋。当三人抱着一大堆鞋盒回到别墅,又出状况了。
女儿的钥匙捅不进锁孔,老婆骂她笨,自己动手仍然捅不进去。钟老板也试了试,没法。一家人坐在自家大门口等锁匠。锁匠来了,好一阵鼓捣,终于打开了。原来锁孔里塞了两根牙签,外面看不见,钥匙进不去,当然打不开了。换了锁,收了钱,锁匠笑咪咪地说:-老板得罪人了吧。
滾.!鈡老板怒气冲冲一声吼。锁匠收拾工具落荒而逃。边跑边嘀咕:行(hang)实就别来找我。
钟老板进了大门,发现屋门也打不开。只得掏岀电话再请锁匠。一进一出一上午,过了。
紧接着秘书电话报告,办公室的门也打不开了。
“砸门,换锁,一群笨猪!”钟老板郁闷得要死,找不到人出气,想来报警也没用,气得他摔了两个杯子一个花瓶。
这几天门锁又换了一次,新皮节鞋又丢了几只,钟老板被气得没了脾气,没精打彩。
人代会就要召开了。钟老板是人大常委当然得去风光一把。
开幕那天钟老板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驱车赴会,前排就坐。坐下不久,钟常委觉得颈项发痒,紧接着肩膀,后背,胸口,肚皮,胯下都痒起来。钟老板扭来扭去,东抓西挠,越抓越痒,越痒越挠,风度尽失。县长的政府工作报告还没读完他竟一头载到地上昏了过去。
送到医院,一通检查,几番扫描,竟是一切正常。只好让他服抗过敏的药,挂抗过敏的水。应钟老板之请还派了两个护士负责给他抓痒。
痒过了痛,痛过了烂,烂了的钟老板大骂医生,大骂护士,大骂院长后,憤怒地转到省城医院去了。
钟老板转院后第二天,三傻儿正式回到小城,
又开始游荡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