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暴走:愤怒出诗人,控制不住脾气却不是好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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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说的主人公叫郁达夫,中国现代作家。
1927年1月的一天,郁达夫在朋友孙百刚的家庭聚会上遇到了王映霞——19岁的杭州第一美女。当时有“天下女子数苏杭,苏杭女子数映霞”的说法。
看到郁达夫推门而入,穿着淡绿色旗袍的王映霞起身,她知道来人是写过《沉沦》,轰动文坛的郁达夫。
就说:“我看过你的书。”
此时郁达夫也觉得眼前一亮,对眼前的女子一见钟情。
据孙百刚说,郁达夫本来挺抠门的,每次坐黄包车都要跟车夫砍价。而认识王映霞以后,突然变得大方起来。
他请大家吃饭,吃完饭看电影,看完电影喝咖啡,喝完咖啡又请吃晚饭。
孙百刚已经觉察出来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这个朋友大概是看上这个未婚女子了。可是郁达夫此时还有家室,这可怎么办呐?
想来想去,在他们二人认识的第二天,孙百刚瞒着郁达夫把王映霞送回杭州老家。
-02-
王映霞前脚刚从上海回到杭州,郁达夫就追了过去。
而一月的杭州,刚好下了一场大雪。郁达夫打着一把伞在雪中站了三个小时等在王映霞楼下,妥妥的琼瑶故事情节嘛!
同年6月,两人举办婚礼。柳亚子赠诗祝贺,一句“富春江上神仙侣”更是广为传颂,他们二人成为当时自由恋爱,自主婚姻的明星式人物。
而才华横溢的郁达夫把追王映霞的过程写了一本书叫做《日记九种》,这本书内容通俗,有大量的郁达夫和王映霞恋爱的细节,也就是“出卖隐私”。
出版时他们刚刚结婚,王映霞非常生气。
然而正是这种很对年轻人胃口的“日记”,这本书卖了三万册,挣了不小的一笔,比郁达夫当教师的收入多多了,王映霞想到这一层也没有很生气了。
这笔钱维持他们的新家绰绰有余,足以让他们过上上等人的生活,王映霞当时逢人就说:“我们家伙食比鲁迅家还好。”
王映霞收发稿费、收发信件、家庭支出,不仅是女主人,也是“经纪人”。郁达夫那种邋遢的作家生活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郁达夫根本不在意这些琐碎的生活细节,他经常头发不梳、胡须不刮、衣服不换、皮鞋不擦,甚至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面对王映霞的催促,两个人经常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郁达夫还经常喝得烂醉如泥,甚至因为王映霞的干涉,索性离家出走,酩酊大醉的郁达夫躺在黄浦江的码头上,身上的钱包和手表全被小偷摸走了。
1930年郁达夫被国民党列入通缉的名单里,王映霞担心他的安危又劝他不要喝酒,结果郁达夫又离家出走了。他不仅带走了一张500元的定期存单,还回富阳老家找原配生活了一个星期。
王映霞特别生气,想要惩罚郁达夫。她写信把家中长辈请来,以怕郁达夫始乱终弃为由,让郁达夫签署了“版权赠与书”,把版权给王映霞,名曰“留条后路”。
这场家庭风波似乎平静了下来,但是郁达夫心中已经留下阴影,他以为王映霞太看重金钱和物质,徒有美丽的外表,其实庸俗不堪。
1931年的上海,到处弥漫着白色恐怖,郁达夫精神高度紧张。王映霞提议,到杭州生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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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秋,郁达夫想要建造一个大房子,他预想的是一个中西结合的大房子,不仅有卧房,还有书房、库房。他想要一个读书、存书、写书的地方。
他亲自设计,并且命名为的“风雨茅庐”,他希望这是可以躲避乱世的“桃源之所”。
然而“风雨茅庐”却不能给夫妻关系遮风挡雨。
在杭州,郁达夫主要就是读书、写作、会友,这种平静的日子没过太久。
喜欢热闹的王映霞把这所大房子改装成了太太客厅,她以名作家夫人的身份周旋于名流权贵之间。而郁达夫最不愿意的就是跟当官的打交道。
随后的11月郁达夫远赴福州去任职,积极宣传抗日救国。正在郁达夫忙于工作时,却听说杭州的(许绍棣)许厅长新近借得了一位夫人。
这种风言风语他起初没有意识到说的是王映霞,而随着谣传越来越多,甚至有朋友跟他挑明。
巧的是,此时郁达夫抽到了一只签,签上有句诗叫做“鸣鸠已占凤凰巢”,他终于确定王映霞红杏出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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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日寇全面侵华,为了挽回婚姻,也为了更好的到前线做工作,郁达夫应郭沫若邀请,接一家人到武汉。
没过多久,郁达夫在家中发现许绍棣给王映霞的三封情书,这次他的暴脾气再也忍不了了。
他开始写文章大骂王映霞, 甚至把三封情书翻印出来,甚至当做明信片一样发给朋友们说,“看看,这就是打官司的证据。”这种“公开家丑”的报复手段,让原先同情他的朋友们都觉得这样过分了。
最终在朋友的劝阻下,两个人各让一步。并且各自登了启事,表示重新生活。
这两则启事,让郁达夫家里的私事成为轰动武汉三镇的重要文化新闻。
1838年10月,武汉失守,郁达夫临危受命,又到福州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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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以后,王映霞带着孩子和郁达夫团聚。此时郁达夫已经接受了新加坡《星洲日报》的邀请,准备前往新加坡参加抗日宣传工作。
王映霞提出一个条件:你需保证对以前的事只字不提。
郁达夫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我当然不是念旧恶的人。”就这样,王映霞匆匆跟随丈夫到了新加坡。
在新加坡,郁达夫翻译文章、办报纸。夫妻俩虽然频繁同时出现在交际场合,在家里却相顾无言。
然而,有一天,家里宾朋满座,不知郁达夫是不是故意,借着酒劲儿把王映霞在杭州的好事一股脑当着大家的面又说了一遍。
如此不顾契约,他觉得还不足以泄愤,他还要把事情进一步闹大,在1939年3月5 日在《大风》杂志发表了《毁家诗纪》。
这其中详细收录了他在1936年到1938年间写的19首旧体诗,毫无保留地暴露了他和王映霞婚姻触礁的内幕,包括王映霞红杏出墙的种种事迹。
离家三日是元宵, 灯火高楼夜寂寥。转眼榕城春欲暮, 杜鹃声里过花朝。
扰攘中原苦未休, 安危运系小瀛洲。诸娘不改唐装束, 父老犹思汉冕旒。
忽报秦关悬赤帜, 独愁大劫到清流。景升儿子终豚犬, 帝豫当年亦姓刘。
……
王映霞看到后,大发雷霆。王映霞也不是吃素的,写文回应,骂了回去,第二篇答辩文署名为“永远都不肯吃亏的映霞”。
这对当时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妇女来说无疑是大快人心的。
一次又一次,每次家事都闹得沸沸扬扬。这可当真是“愤怒出诗人”,然而也很伤人。日子显然过不下去了,小家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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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都是写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如《沉沦》一样自剖式的撕开自己,这一点,至今无人能及。
如果说琼瑶剧中有“咆哮式”的表演,郁达夫就是在文字中“咆哮”。一言不合,就把内心的苦闷写出来才得以平静。
然而这种性格放在生活中,当真是处理不好夫妻感情的。
郁达夫无疑是个好作家,但不是好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