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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vs大江东去/婉约不输豪放的苏轼

2016-07-01  本文已影响336人  马风
十年生死两茫茫vs大江东去/婉约不输豪放的苏轼

大学士苏东坡向他粉丝发一张问卷,我的词和那个凡井水处都唱他作品的柳三变比起来,哪个高哪个低?

粉丝回答,“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岁女孩,执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需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

苏东坡听了好不滋润,“公为之绝倒”,证实了他稳居豪放派霸主的牢固地位。

其实,苏东坡有点谦虚,出自他笔下,适合“十七八岁女孩”唱的,那些婉转柔曼直指红颜美女的词作,为数并不少,不输给那个柳三变。

最著名的应该是那首悼念曾经的美女,已经离世十年的第一任妻子王弗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料到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劈头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如一道闪电,把题旨照得透亮,为整首词确立了悲切的基调和凄美的氛围,一句定音,一字千斤。

在这首《江城子》里,寻觅不到“大江东去”的澎湃汹涌,款款流淌出的,是细密如小溪的情思,从眼前被生死诀别熏染成“尘满面,鬓如霜”的憔悴,又迂回到“夜来幽梦想还乡”的温馨,再急转直下到“唯有泪千行”的“断肠”悲凉,缠绵悱恻,千回百转,层层迭进,是不是像听见杜鹃啼血那般的撕心裂肺?

还有题为“赠朝云”的《殢人娇》。苏东坡57岁时,第三次遭贬,发配到岭南惠州。原有的三四个侍妾,作鸟兽散,弃他而去。唯有12岁就来到苏家,而今31岁的侍妾朝云,却影子一样紧贴在他的身旁。

“朱唇筋点,更髻鬟生彩。”,“好事心肠,着人情态。闲窗下,敛云凝黛。”这些工笔画一般细致入微的描画,加上发自心灵深处的咏叹,把寄托在“赠”中的挚爱,已经倾诉得十分到顶了,可苏东坡觉得还不够劲儿,刚刚放下笔,紧接着又写了《西江月》。

看看下半阙,“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更是凄凄惨惨戚戚,多么像偎红倚翠中两个人的悄悄私语。

这两首词,写于1096年,苏东坡60岁,与朝云已相依相伴22年,风风雨雨里积淀多年的恩爱,一丝未见老化,依然好比往昔那样,保鲜在字里行间。

十年生死两茫茫vs大江东去/婉约不输豪放的苏轼

与苏东坡超越时空的忘年交林语堂,曾经说,“苏东坡一生,遇有歌姬酒宴,欣然参与,绝不回避。十之八九歌姬求诗之时,他毫不迟疑,即提笔写在披肩上或纨扇上。”

正是这些“提笔”,在苏词中留下了一首接一首,为红颜美女发出的浅吟低唱,与那些豪放雄浑之作,形成鲜明对照,收获了异曲同工的绝妙效果。

他有一首《采桑子》,附很长的题序:“润州甘露寺多景楼,天下之殊景也。甲寅仲冬,余同孙巨源,王正仲参会于此,有胡琴者姿色尤好。三公皆一时英秀,景之秀,妓之妙,真为希遇。饮阑,巨源请于余曰:'残霞晚照,非奇才不尽。'余作此词。”

词的下半阙,是这样的:“停杯且听琵琶语,细捻轻拢,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真是惜墨如金,仅仅四句,这个叫胡琴的美人,她那优柔的动作,娇艳的脸色,映衬着“一抹红”的“斜照”,“姿色尤好”的活脱脱耀然纸上。我们像是挤在“三公”身边,也成了她的听众,“琵琶语”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的响在耳旁,余音缭绕。

还有一阙《减字木兰花》,也有题序:“赠润守許仲涂,且以郑容落籍,高莹从良为首句。”

所谓“首句”,即“郑庄好客,容我尊前先堕帻。”和“高山白早,莹骨冰肤那解老”。

酒筵之后,这两位风尘女子,好运当头,“落籍”“从良”的夙愿,从天而降立即兑现。那可真是托了苏东坡的大福,偷偷躲在一边去乐吧。

“双溪月,清光偏照双荷叶。双荷叶,红心未偶,绿衣偷结。/背风迎雨流珠滑,轻舟短棹先秋折。烟鬟未上,玉环微缺。”

这首《双荷叶》,是因“潮州贾耘老小妓名双叶”,而诗思勃发,乘兴所作,词牌好像是量身打造的,本身就是一幅素描小画。

简约的词语,却用了许多比喻,借代,映衬,把“老”者的爱妓之“小”,之艳,之媚,凸显得真如“双荷叶”那样清纯俏丽,姣好动人,坡公把对此“小”的艳羡之情,全泼洒在一字一句中,说不准会惹得那位“老”者要打翻醋坛子,以为他要掠人之美呢。

苏东坡好像特别喜欢《减字木兰花》这个词牌,为“赠徐君猷三侍人,一妩卿”,一口气作了五首,大大过了一把瘾。

“脸嫩肤红,花倚朱阑裹住风”,“双鬟绿坠,娇眼橫波眉黛翠。妙舞翩跹,掌上身轻意态妍。”,“天真雅丽,容态温柔心性慧。响亮歌喉,遏住行云翠不收。”,“眉长眼细,淡淡梳妆新绾髻。懊恼风情,春着花枝百态生。”

上面摘抄的语句中,有“脸”有“肤”,有“眉”有“眼”,有“鬟”有“髻”,有“舞”有“歌”,有“容态”有“风情”,把那“三侍人,一妩卿”的花容月貌,绰约风姿,全都汇聚于笔端,描画出一轴天下尤物风光图的长幅画卷,色彩缤纷,供人欣赏玩味,看得要睁圆眼球,神魂颠倒了。

还有一首《菩萨蛮》,是“赠徐君猷笙妓”的。上半阙是,“碧纱微露纤掺玉,朱唇渐暖参差竹。越调变新声,龙吟彻骨清。”

此“笙妓”可以看成是对上面已经写到的“歌”妓“舞”妓等等“妓”的一个补充,由此,苏词够得上咏“妓”大全了。

但是,说到这里,必须严肃的厘清一个认识,令使苏东坡近距离接触,并为她们浅吟低唱的“妓”,其实应该写成“姬”,更合适更准确。因为在那个年代,她们的身份,职业,是与艺术,与技艺捆绑在一起的,或者说白了,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不能排出极个别的例外),这会减少我们的许多误读,不致于与当下有关“妓”的概念混杂在一起。

在这样认定的基础上,下面的《定风波》,在这个大全上,又增加了一位“智”妓。

苏东坡在题序中说,“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这位柔奴,本来的身份也是歌妓,她的“善应对”,让学富五车的苏大学士,惊讶得大跌眼镜。所以她的“智”应该是胜于她的“歌”的,称作“智”妓当之无愧。恰恰因此,苏东坡才为她“缀词”,当然不能排除也是因为她的“眉目娟丽”。

怜香惜玉,是苏东坡为人处事一惯的长项。所以凭借这种优势,在红颜美女面前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浅吟低唱的机会,有股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舍我其谁的责任感,不写手要发痒。而且总是那么全身心投入,神思饱满,激情四射。也因此,为后人留下了一首首婉约妍丽的篇章,与那些豪放旷达之作,共同在词史上谱写出了灿烂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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