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黄蓉（七）

周六早上，陈默从睡梦中惊醒，今天要跟一半的同事继续周末的值班生涯。
这个招聘时标榜自己双休的公司，在付总的领导下，硬是强迫改变成周末值班制。双休变单休，无加班费、不能调休，无论有没有工作，都必须在公司呆着。而陈默本周周末要值班两天，原因是黄容周末有事。
“陈默你本周值班两天，我有事得外出。”黄容一句话安排了陈默的周末，陈默来不及反映，再加上本性的软弱，虽不是很乐意，也得承受。
值班时陈默仔细观察大家的状态，睡觉的睡觉，看电影的看电影，大家不过是在熬时间而已。陈默极度厌恶这种熬时间的强制性加班，但无任何能力改变，只能在心里吐槽。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值班的同事聚在一起，在这个付总和何总两个领导从来都是选择回老家，从不踏进公司半步的周末，值班同事畅所欲言。
“值班的制度只是为我们定制的，领导从来不来”最小的同事肖扬翻了个白眼。
陈默忍不住接话：“值班表上就没他们的名字。就算有也只是样子，你们不是说上周末的活动，领导们不是排了两天班发给总部么？结果周五他们都回家了。”陈默说完有些后悔，在职场里，跟同事抱怨领导是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吧。
然而，陈默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让自己懊恼的吐槽，却听到了更多吐槽。
同事纷纷表达自己对周末值班的深恶痛绝。
陈默忍不住表达决定这个值班的领导付总的严重不满：“值班也要看情况，像我们这种值班完全没意义，只是在这熬时间。如果手头有工作，我们都会自愿加班的。我们从没有按点下班过，不都是因为下班了还有工作未完成么？我们都是自愿留下来处理完所有工作才走的。”
“就是。这种强制性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加班太过分了。”一项沉稳的男同事顾洋脸上涌起厌恶的表情。
“不是，周末值班是黄容要求的。”肖扬否定了陈默的说法。
“不可能啊，这个不是领导决定的么？”陈默不解。
“就是她。值班是因为她，排班也是她。”另外的几个同事肯定了肖扬的说法。
陈默看着大家的脸，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顾着埋头苦干的陈默似乎被外界屏蔽了，不，准确的来说，是陈默高度紧张工作，与同事几乎零交流，信息交换几乎没有，导致同事们都知道的事情，陈默却毫不知情。
“还记得开始值班前的一个周末么？周六早上九点多黄容在微信群里说有急事找营销部。五分钟之内没有人答复她。她在微信群里说大家回复信息不及时，处理工作不积极。紧接着付总就在群里批评大家周末不关注微信群，要求大家值班。紧接着的周末我们就开始加班了。”一位女同事补充着。
“大周末的我们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像你们这群小姑娘估计还在睡觉呢。如果真的有急事，直接打电话，不比在微信群里发信息快么？”
“就是。她打电话给我们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群里发消息，付总就能看到了啊。”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陈默有写些错愕。
想到黄容一贯自信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再看看眼前的场景，陈默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黄容的认识太过浅显了。
同事们继续聊着黄容，她似乎成了众矢之的。陈默有些于心不忍。不知道为何会对她生出莫名的同情，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该片面的评判她。
“她就是喜欢工作吧。所以只要涉及到工作的她都很紧张、在意。”陈默试图让大家和她一样，虽然不满，但是总体上对黄容还是肯定的。
“她喜欢工作？她只是喜欢容易出成果的工作。容易的事她自己揽着，难的都推出去。”
陈默看着面前话里有话的同事，知趣的闭嘴。虽然陈默不喜欢黄容的某些行为，但是她从来没觉得黄容的品性有问题。
“就是。上次付总说要采购定制2个书柜，黄容说她来采购。按照公司规定，必须要进行投标定标流程，然后提报至少三家供应商的报价单。大品牌不愿意做这小生意，只有个体户愿意接这活。但是个体户又没有公章，无法在报价单上加盖公司章。黄容直接就让红姐和圆姐去找资源。红姐只能找到两家，圆姐没有谈妥，就没法提供。付总有一次问起书柜的采购怎么样了。你猜黄容怎么说的？”肖扬看了一眼大家，一脸鄙视：“她跟付总说她已经找好了两家，还剩一家交给圆姐了，也不知道她找没找，反正就是一直不给我资料。到现在都还差一家。”
陈默听完，明白了肖扬脸上的鄙视。
“这个怎么能怪圆姐？”陈默不解。
“是啊。圆姐不是没找，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黄容跟孔总说的时候我正好听到了。然后赶紧跟圆姐说再托托朋友的关系赶紧搞定。不然因为这个再给她报个失责就麻烦大了。圆姐气得不行，最后是自己出钱托关系买了一张盖公章的报价单。再说了，那两份报价单是红姐拿到的，她对付总却只字不提，说是她自己弄的。呵呵！”
听完肖扬的话，陈默半天回不过神。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那么理直气壮的揽成果推责任？！
“还有，周末值班的事，我问过付总如果周末有事，可以请假不？付总说周末真的有事就可以办自己的事，公司这边一个部门保证有一个人就行了。黄容却不同意，非要让我们在之后把班给补回来。本来就是义务加班，还要补回来。”肖扬今天给的信息量太多，陈默看着肖扬，忍不住说道：“我这周末两天都值班。她说她有事，就让我这周末上两天。之后再调整。至少她定的规矩她也在遵守。”
一个月后陈默想起当天自己为黄容辩解说的这些话，觉得自己对自己太残忍了。
肖扬看了陈默一眼：“或许吧。”
聚在一起的同事摇着头散开了。
陈默默默在心里跟自己说错怪了付总，也小看了黄容的分量。对这个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