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哪里

任何人都不许放肆，

          向我提出这问题，

          问我的故乡在哪里。

          ——尼采《无家可归》

回来的时光

多年前，我跑过一只不是鹿角的鹿

一个回身，它就已不见，

若是幻成了旁边一垛草，

不想认识我，

只想安静的看着我走。

那颗陪了我多年的松树，

是林中唯一倒斜了的，

也用她狠心的旁枝，

戳穿我的小花裙，

赶我走。

像风一样，

我跑过山那边，

我跑过它，这只独身的鹿，

却没有遇上它。

我再未见过它，

连它的同类也没有。

我像送走多年不再见的朋友，和

多年的争吵一样，

把它推到记忆大门之外，

只在偶尔呼啸的风拉开的裂缝中，

才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影子。

那些影子紧紧抓住我的过去，

我绝不允许尘土中的它们

和今日笼罩着我的太阳说话。

别问我：你怎么是这样。

我不需要喋喋不休的混乱时光，

也没有人可以夺走我会流泪的眼。

我的眼里住着我的心，

我的心里有一阵风，

这阵风时不时吹来，海的涩湿

和天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