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对性欲:怎样在现代社会安放最原始的激情
◎故事
许多在上海工作的老外,周末夜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到酒吧街走走。
酒吧街得名,当然因为一条路上全是酒吧。但这条酒吧街,当地男孩子基本不去,在本地男孩子口中,酒吧街叫做老外街,还有个不好听的名字叫国际交谊厅。
许多浪漫的故事,发生在本地姑娘和外国男子之间。
身为在这里工作两年的酒吧经理,小许看了很多。
「你不觉得这些妹子很傻吗?这些老外大部分待一两年就走,跟他们混有未来吗?」熟客李鸣说。
「人家为的是『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谁跟你谈保固一辈子。」韩玉是李鸣的红颜知己,李鸣向来对韩玉的调侃逆来顺受,这是他们不打扰彼此家庭的偷情方式。
小许一面擦玻璃杯,一面听着酒客们的对话,酒馆就像一座情绪垃圾场,大家通过酒精,松动脸上的面具,倾吐心中不快。
早上四点,小许整理好杯盘狼藉的酒吧。拉上铁门,才发现服务员米姬站在寒风中,像是在等他。
「妳不是早走了吗?」
「我又绕了回来。」
小许不是笨蛋,他知道米姬的意思。
米姬上了小许的公寓,睡在那张冒着猫咪味道的沙发上。他们之间隔着一面墙,很难说清谁醒着,谁睡着。
没有人跨过墙中间那道门,也许他们都害怕得到答案。
◎心理
「性」(sex)在一边意义的心理学视野,大体包括两层意涵。
一个是「性别」,而性别又包括两方面,一个是生理性别,一个是心理性别。生理性别基本并不复杂,生理对于男性或女性有明确的定义,并可通过医学染色体的检测,得到具体的答案。
心理性别就复杂的多,心理性别更像是一种倾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跳脱生理性别的限制,男性、女性、无性、双性等。
因此心理性别更像是一种自我认同,而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结合成为一个人性别认知的整体。
毕竟对于心理性别的展现,还是要通过生理,也就是我们的身体去展现。就像一位男性认为自己是女性,他可以通过改变生理性别的方式,达成他自身对于身心合一的企图。
还有一些比较激进的无性别主义者,他们愿意采取阉割的方式,达到平衡与净化自我的心愿。
另一层心理学常见的意涵,就是所谓的「性行为」。
性行为指的是用于满足性愉悦,或是繁衍后代的行为。这种行为不一定发生在个体,或者仅限于人类。
性别与性行为二者的合一,我们对于性的整体面貌才能达到一个基本的认识。
从心理咨询的角度来说,性可以说是一种动力,这种动力是天生的,是我们成长的力量。
从婴儿到老年,这个历程实际就是在学习「如何更有效的认识,以及使用性动力」,建构出完整的性别角色。
如美国密歇根大学医学院荣誉教授弗莱博格(Selma H. Fraiberg)所言,性教育的目的必须是:
「教孩子实现自己的性别角色,让他(她)为自己身为男孩或女孩感到恰如其分的满意。」
至少在我的理解,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性的动力可以转化,不只是用于性,还能用于生活的其他方面。
性更像是一种譬喻,而不全然指的是性行为。
性永远不是一种单一的力量,而是一种朝向各种方面进展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来源是父母,也就是通过性结合而诞生出来的继起之生命。
某个角度来说,结合本身就预示着孩子的命运。
这跟性的动力也有关,当父母双方本身对于性的理解很匮乏,他们对于自身的性别意识并不清晰,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别角色究竟是什么。那么这种内心的困惑,会发展成行为上的困惑,而父母行为上的困惑会影响孩子建构自我性别角色的过程。
举个例子,如果在一个家庭中,父母都将性视为羞耻的,拒绝去谈论性,教育孩子什么是性。那么他们对性的羞耻,连带的通过孩子对父母的模仿,而将性也视为羞耻的。
如果一位父亲或母亲,他们的性别角色十分僵化,像是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才是好的结合。或是有着「女孩子肯定学不好数理」,或者「男孩子就是要穿蓝色的衣服」、「男性就是要坚强」等等观念,那么这些刻板的性意识就会成为孩子建构性别角色的重要参照。
如果孩子自身对父母给予的观念无法认同,那么就可能产生对于性别认同方面的内在冲突,进而影响自我整体的内在和谐。
此外,谈性就不能不谈「爱」。
从儿童发展心理的角度来看,父母之间对于爱的表现,也是孩子成长中模仿的对象。
有些人认为性跟爱可以分开,指的是性行为中可以发生在没有爱情关系的两者之间。
然而,跳脱出为了纯粹快乐的性满足,从性别角色建构的层面来说,性跟爱不能分开。
因为我们对自我生理性别,或者生理性别的认知,都包涵情感的要素。
学者班诺特和帕克(Benoit & Parker)曾发表过一篇心理学实验的成果,实验中,心理学家访谈了即将迎来人生第一个孩子的新手爸爸和新手妈妈,结果发现我们可以从新手爸爸,或新手妈妈对于自我童年的论述中,直接预测他们对待孩子的方式。
在性发挥作为性行为的作用之前,真正让我们能够安心,且用不影响健康的方式探索身体,发展性倾向的,是父母的爱。或者说父母让孩子了解爱和性同样作为一种内在动力,如何相辅相成。
好比有些男性被赋予了「男人就应该在性方面主动,性能力是一个男人够不够男人的指标」,这种指标会被扩大,扩大为夸大性能力表现等等,扩大为养家活口,扩大为事业当如何有成等等焦虑的来源。
然后你会发现,这些烦恼当中没有爱,特别是爱真实的自己;只有性,或者以性为名的攻击欲。
简言之,性与爱在成年男女之间,依旧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成长过因为爱与性都会随着相关的经验,不断的形成我们的认识,同样是自我成长与完善的组成,而不仅仅只是关于性行为的讨论。
◎方法
我们的身体是个庞大的记忆库,包括所谓的「普通记忆」与「创伤性记忆」,身体会记住我们得到的快乐,以及被划上的痛苦。
性是一种身体的语言,但语言背后的意识,才是使得这个语言是报之以歌,还是声声悲叹的来源。
我们可以通过以下的书写,来回溯我们性别角色背后的认知是否整全。
在这些方面有任何困惑、与伴侣之间出现观念上的差异,或是想了解性教育的父母,建议寻求专业的咨询师或医师的协助。
1. 我从小是如何了解性方面的知识
包括生理性别、心理性别与性行为方面的知识。
2. 我认为男人和女人的差异有以下这些……(尽可能列出来)
并说出这些认知来自谁,或什么来源(好比网络)?
3. 对于爱和性,两者我能区分得很清楚?
4. 和我的「重要他人」之间,我认为我是被爱着的?
5. 我的心理性别与性倾向,长期以来都很清楚
如果有不清楚的,或者转折处,可以试着做长期的「性别笔记」,这个笔记是帮助我们去纪录我们的身体与心理,与性相关的反应,包括对某位同性或异性的感觉等。
6. 我有(至少)一位可以认真讨论性的对象
他是……(某某人)?为什么和他讨论?我们都讨论……(某些议题)。
◎结语
性像是一座湖泊,滋养许多生灵。有的在湖泊以外,有的在湖泊以内。有的停留,有的离开,他们之间微微共鸣,互相反映瞳孔中心,那无限静谧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