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点亮下一盏心灯?
“一个汉地女子,一个草原男子,二十五个孤儿,五年时间的日日夜夜……”当看到这些句子时,我就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动人故事呢?什么样的原因使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样相遇了……
《酥油》是作家江觉迟从2005年开始从事寺庙孤儿院工作,前后记下六十万字日记而改编成的。是梅朵无怨无悔为草原孤儿奉献最终病倒的故事,是梅朵与月光凄美的爱情。酥油不仅是故事中悲欢离合的见证者,也在用星星之火为下个点亮心灯的人,指引着道路。这是一部震撼心灵的作品。
书中的梅朵酷爱旅行,同时也深受父亲和妹妹的感染。当多农喇嘛提出想要在草原上办一个孤儿学校时,请她来帮忙时,她什么都没有想,就单纯地想看看那里的孩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经过火车,汽车,拖拉机,摩托车,两天的马,再步行才能来到与世隔绝的麦麦草原。它是是西藏深山中一个的原始草原,有着旖旎的自然风光,人们向往的世外桃源。它处于千万道青幽山梁中,由一块块小型草场拼连而成。曲折的草场,有着无数不规则的边缘界线,自高山之巅铺展开去,又无限延伸到遥远的地方去。高原上纯粹的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绿色,莲花般神圣的白玛雪山,人们精神的寄托——玛尼神墙……然而也有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恶劣环境,终年雨雪不断,交通闭塞,既不通电也不同路,即使寄出书信,也是困难重重,更加闻不到任何现代文明的气息。还有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泥石流、雪崩、山体滑坡…这些造成了许多孤儿流离失所,还有一些弃子、私生子。因而梅朵是任重而道远,就像那白玛雪山一样,看似触手可及,实则只能遥遥相望,奋力向前。月光作为她的助手,应运而生。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给予她莫大的物质帮助,也是她在草原上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梅朵,像高原上的花儿一样纯洁美丽,有着藤条的韧性,有着磐石般坚强执着的精神。东月,一个草原半农半牧的青年,在唱歌时拥有月光一样清凉的眼神,所以才成了梅朵心中不可代替的月光。慈悲与爱没有地域、国界、民族、信仰之分,因而紧紧地将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
五年,不长也不短,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就撒在了这片草原上。当面临贫穷、如厕、睡觉、洗澡、饮食这些差异时,扪心自问有多少人不会望而却步。梅朵没有,虽然想过,但是望着那一双双纯朴善良的眼睛,想到父亲的支持与希冀时,她选择了坚持……
既然选择了做,就要做好。只要是她认为该帮助的人,在益西医生家辛苦劳作的阿嘎;被抛弃在寺庙的苏拉;为了生存不得不在茶楼做事的阿芷;十九岁无所事事的所画……她都不曾放弃过,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她们,虽然每个人最后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在原始森林中,遭遇泥石流时,她不曾畏怯;在益西医生家受到百般阻挠时,她不曾放弃;在大雪封山,缺衣少粮,生死关头时,她不曾后悔…因为她坚信心中的力量,还有月光无时无刻的陪伴。最终梅朵的身体却支撑不住了,胃病、贫血、吐血、心脏病,使得她不得不离开她心爱的草原、孩子、月光。人走了,心却留在了那里了,无时无刻不牵挂他们,为早日回到草原,作出各种各样的奋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当她再次回到草原时,天空依旧,面孔依旧却不是那人。一场罕见的泥石流带走了大量的村民,而梅朵因车祸昏迷了六个月,令月光产生了误会,他非常伤心,出家,立志修行成一名喇嘛,一生一世来为“病死”的梅朵和在泥石流丧生的家人们念经。就像当初梅朵病倒时,他笃信寺庙的力量一样。然而寺庙没能救得了孩子、梅朵,也没能救得了在泥石流中遇难的人们。这是无奈,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悲哀的结局。在落后的文明中,面对自然的无情,人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信仰上,祈祷来世的幸福安康。
她还是她,但他却不再是他。他的长发已经剃度,手执经书。稳步,沉着,口念经语。高大的神采,裹着宽厚复叠的绛红僧袍。曾经那个日夜陪伴,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为她分忧的欢乐青年就这样走了。他去寻他的佛,他的信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她该做的事,将爱继续播撒在广袤的草原上,只是陪在她身边的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像他们这样纯粹的爱情,是世间多少人曾梦寐以求的,只是为了爱而爱,不掺杂任何的杂质。她为了他,翻越千山万岭,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文明的人,只为成为他心目中的酥油女人。他为了“超度”她,遁入空门,只为来世与你相遇。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也曾渴望这样的爱情,渴望有一个人能像月光一样,无论我在何种困境时,他都能及时出现我的面前来拯救我。然而就如仓央嘉措所写的那样,这是一个娑婆世界,遗憾导致人们执着的追求。所以每每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虽然我不是下一个点亮酥油灯的人,但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这个故事,有一天我也能为尽些绵薄之力。以前,我总是因家庭贫困,没有零花钱,没有漂亮的新衣服,甚至也没有生日礼物这些感到自卑。现在看来,我比草原上的那些孩子,真的好了很多。我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不需要考虑生计问题,在我适当的年龄,都去接受了我该受的教育。我希望草原上的孩子有一天能像我们一样过着属于他们该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