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多云》-8

赵媛叫司机把车停在小区外, 径直走进陈茉家的小区。今天新发了历史讲义, 全班只有林决没拿到，她是学习委员, 而她又不知道林决的家, 所以就想到了陈茉。小区位于城东, 比较偏远,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她们家的司机送一下。

     陈茉和林决是一对, 大概初中时就开始了吧。其实陈茉并不是他的第一任女朋友, 在她之前应该是简吧。那年夏天,简去瑞典之前来和赵媛告别, 她和赵媛不是一个班的, 但两人从小就认识, 属于无话不说的私蜜。她们在外文书店旁的甜品店里聊了很久。然后赵媛就知道了有关林决和简之间的点点滴滴。知道他们一起放学回家, 一起去书店买漫画, 他喜欢北条司的漫画, 因为里面的女人咪咪都好大。知道他喜欢听placebo和muse的歌, 知道他也戴眼镜, 左眼150度, 右眼250, 知道他对将来生活的憧憬是一家人带上狗在乡村的草地上picnicing. 

 “他听说我家有一架钢琴就说想去看看。”

 “什么, 他连你家都去过了?“赵媛惊讶和略带责备的口气象是简的下文就是“我们上床了云云..”简的脸色顿时有点难堪。

 “Ok, continue.."赵媛咬着奶茶杯睁圆了大眼睛看着简, 其时她那时的心跳速度一点也不逊于简. 

 “他在钢琴前坐了一会儿, 然后弹了一首一个人的舞会...”

 简羞涩地看了一眼赵媛, 却看到一张因惊讶而张大的嘴。

 “他说很久没弹了, 自从他的爸爸开始迷上赌之后就不弹了. 然后...“

 “怎么了?“赵媛又咬回了奶茶杯. “然后他就哭了, 我…hug了他一下, 他就靠在我的肩上, 他说...”

 简的眼睛有点泛红。

 “他说, 这首是他听过的最伤感的曲子.”

 简趴在桌子上, 把头埋进手臂圈里,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在她柔软的栗色长发上, 那侧曾经给一个男孩哭泣用的瘦小肩膀此时也在颤抖着。冷气混合着甜品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 不远处吧台里的两个女生正在轻声嘻笑打闹, 偶尔传来瓷餐具互相碰击的声音,林决的故事与所有的这些都如被瞬时定格且灌入一张唱片, 在后来的岁月中不时地在记忆里重播, 只是故事的主角和内容也许不一定那么清晰了。

 “你知道吗赵媛, 你相信吗? 我会回来找他”. 简说...

快6点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赵媛按响了陈茉家的门铃, 没有回音. 

     “没回来？”

     雨逐渐大起来, 赵媛怕司机老沈担心, 又走回到车里去等着. 还好小区的入口只有一个, 陈茉如果回来应该看见.

     闲等无聊, 随便拎了一本杂志看看, 一边不时的查看进出小区的人. 天色越来越暗, 晚归的车陆续停在小区外的街道两旁. 这个小区本来就不是很热闹, 加上雨天, 就更显得冷清. 街边唯有一家录影店开着昏黄的灯, 各色海报零乱地贴满了玻璃移门和店外的墙, 有几张扯破了, 挂下半张来漂在风中, 几张旧报纸, 塑料袋, 和一些不知名的垃圾被雨水泡得软塌塌地贴在地上. 

     她是在正想回去的时候看见陈茉的, 但她不是一个人.

     她从一辆停在路边的本田车里出来, 身边是一个看上去30来岁的男子, 他们撑着一把伞, 而那个男人分明把手搂抱住她的腰...

     他们穿过街从她的车前面经过,赵媛赶紧拿杂志遮住自己的脸,等她再看时, 两人已经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