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阁】||又是一年九月九

“卖切糕了，热乎的切糕！”

每年的九月九日这一天，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叫卖声 ，让你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我也是总是习惯性地在这天给老妈打个电话，陪她唠唠嗑，因为这一天，是她最难过的日子。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学生。羸弱的姥姥在经历了一场过度的劳累后，终于病倒了。

妈妈接到捎来的口信后，急急回了姥家，看到姥姥的一刻，妈妈泪如涌泉，那是怎样一幕场景：瘦骨嶙峋的姥姥蜷缩着躺在床上，一头雪白的头发散乱地披满枕头，因为患有白癜风而白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的双眼深陷眼窝。

妈妈趴在床头，轻轻地给她整理散乱的头发，姥姥轻轻地睁开眼睛，张开干瘪的嘴唇，费力地说：“老丫头来了！别哭，我没事。”

妈妈擦掉眼泪，问姥姥想吃点什么。姥姥想了想说：“我想吃切糕了。”妈妈说：“你现在病着，不能吃粘的东西。过几天就是九月九了，我明天就去磨面，到时候给你做大枣多多的切糕，让你吃个够。”

姥姥在妈妈的照料下病情有所好转，舅妈开始不满，整天摔盆摔碗，指桑骂槐。姥姥心疼妈妈，就说自己没事了，让妈妈快回家吧。妈妈无奈地哭着离开。

回到家后，妈妈开始做切糕。为了照顾姥姥的胃口，她特意把面筛了又筛，还放了好多大枣和芸豆。为此，奶奶还埋怨了妈妈一通，说她不会过日子。妈妈一句也没有辩驳，毕竟，家里的日子并不宽绰。

就在妈妈做好了切糕，想给姥姥送去的时候，噩耗却先来了一步：姥姥离世了。妈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几度哭晕在姥姥的葬礼上。

送别完姥姥，妈妈回到家，那幕情景让年幼的我非常害怕。她长长的两个麻花辫上，末梢各扎着一个白布条，红红的眼睛，肿肿的脸，嗓子哑哑地的，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身黑色的衣服上，还有很多没有扫干净的沙土。

而我们家里，那锅蒸好了，却没有送出去的切糕，成了妈妈最大的伤痛。她听舅舅说，姥姥临终前一直喊着老闺女，念叨着切糕，切糕。

妈妈悔恨不已：“就一口切糕，我怎么就没让她吃上？”

从此后，每逢九月九，蒸切糕，祭拜姥姥，是妈妈雷打不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