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终点

安小岸

张爱玲说：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患得患失。” 张小娴说： “有一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但是有一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 三毛说：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安妮宝贝说：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只是在路过你。” 而我说： “如果我在你心里不曾递减，那么，你就是我的终点。” 你悲愤地控诉我，说我自私霸道，而又主观偏执。然而这样的一个我，却毫无掩饰，心无旁骛的喜欢了你，也忽略了所有青睐，专注的爱了你。这爱是纯粹的，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自私的，你的好，只许给我一个人，哪怕1%分给别人，我都是不愿意的。当然，我也是残忍的，在你还没伤害我之前，在别人还没伤害你之前，我如此的残忍伤了你，也伤着自己。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不具备爱的能力的。习惯于整日保持着微笑，保持着距离，保持着清寂冷淡的心态。速食者不会对我抱有幻想自讨没趣，都会选择绕行。我对这样的生活乐此不疲，有多少人来，都微笑迎接，有多少人走，都不会相送。终日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离合悲欢，偶尔也会有人控诉我的这种冷漠，我能做的，只是抱歉的回应苦笑。如果我真的扯开包裹的心，会得到一生只增不减爱吗？又或是，换成我无法自处，而又伤怀的离开。是啊，我如此自私，护着自己的心，残忍的看着对方捧着一颗心，迷失在这没有口子的迷宫。 该来的总会来。正如你躲不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记不起那天说起了什么，打开的话题。你试探的问我，为什么还单着。我说，还没遇到合适的吧！你对我说，两个人在一起没那么复杂。我喃喃自语道，其实是不忍看一份挚爱，在岁月中消磨。说完，我默默的笑了。你也笑着，好像就在我面前一样，那么平和，像一阵清风，让我醉在这个慵懒的下午。这风，不知不觉吹散了我层层包裹着迷雾的的心。 我说，不如我们试一试保持多久，不厌倦了对方？ 说完，不等你说上什么就关了电脑，乐滋滋的看着黑了的屏幕，时而羞涩，时而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北国六月的风是最舒适的，清冷而又恰到好处，而在南国的你，可是一样对着电脑出神呢？就这样，两个已经世事的而立之人，像个孩子一样，欢愉的埋头于电脑，或捧着手机傻笑。 之前看过一篇异地恋的文章，对异地恋的纯粹、不易、以及冷暖无人知晓，写的是丝丝入骨。是啊，有多少个欢乐的瞬间是希望对方就在自己身旁的，有多少个难熬的时刻，都渴望一个拥抱。何况这种网络中的虚拟情感，这比异地恋更少了一层基础。因为在现实没有任何交集，而心却相交了，这心便空空荡荡的挂在了那，让本就没有安全感的人更加颤颤惊惊。 伟，内向、寡言。他说，他的表达能力，都用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女人大多会喜欢那种，幽默、风趣而又霸气的男人，他们很快就能在陌生的环境中打开局面，当然我曾经也不例外。这次例外的是，一种寡言，一种沉默，一种只会对我笑的温和，在我心中蔓延开来。闺蜜曾经说过，只暖你一个人的叫暖男，而暖所有女人的，叫中央空调。我沉溺于这种“专宠”之中。对他的所有感情，在这沉默中无限生长。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 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 就这样，两个人只要空下来就守在电脑前，或是抱着手机相互守候，不敢因一丝懈怠而错过了一句情话。伤心难过时虽没能拥抱，却总有一句暖到心底的安慰，宿醉后虽没能递上一杯热水，却在电话那端始终陪伴，直到睡去了才挂断。每时每刻都将彼此挂记在心上，随风雨，伴星辰。 我独爱慢岁月里的长情，恐惧岁月将情感消减的冰冷。在每一次浓烈而缠绵的情话间，我会拉自己回到平淡。我最期待的，是你今天对我所讲的话，在下一年的今日，还会乐于说给我听。而我最爱做的事，就是陪你静静的在月下发呆，你不厌，我便不倦。 情感越是依赖，就越害怕，越害怕，就会将人变得越难以相处，我都在怕什么呢？怕，化学作用会消退；怕，白玫瑰，不再是天上皎洁的月光，而是嘴角的米粒；怕，红玫瑰，不再是眉间的朱砂，而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怕，有一天懒于回对方的微信；怕，彼此间越来越多的交谈，都是不走心的敷衍。 于是安全感扯上了警戒线，开始了没来由的争吵。有时是因为，觉得对方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有时是关于前任；有时是哪个女生给他的留言；有时是因为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的消息；有时是因为我的决定，没有早早跟他讲。等等等等...... 原因千奇百怪，而真正的原因不外乎，无法在纷乱快捷的都市养成的安全感，还有，欠缺一个彼此间坚实的拥抱。每一次的争吵，都让我感到，与其让我们的感情，在消磨中耗尽，不如就此停下脚步，趁现在，还热爱着对方。 有些人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 可是有一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 我主观认为，思念不能战胜频繁的争吵，万般的期盼也会败给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又是一个秋日的晚上，我的手机响了，铃音是《恋着多喜欢》，梁静茹的歌。很久没有听到过这首歌了，这首歌，是只属于伟的。三年前，两个人结束在了同样的秋夜里。说好放开彼此，回到没有牵挂的生活。就这样，我重新包裹了一颗心，包裹得更加紧实，穿梭于城市的碌碌的霓虹中，也拥堵在聒噪的车水马龙。 …… 这样恋着多喜欢， 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着多喜欢， 没有你我多么孤单…… 我在歌声里，恍恍惚惚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端，是那个刻在心里一般熟悉的声音。 “嗯……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我嗯了一声，没有对白。 “你过得好吗？遇到了那个能给你安全感的人吗？“ 我装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回答着：“还好，你呢！” “嗯，我打算结婚了。” 我快速的应了声“哦。” 你暴跳着“哦！是什么鬼？只是这样吗？” “嗯，可能是因为，祝福的话一句都不想说吧！”我苦笑了一下，打趣到。 在后面聊的什么都不太记得了...... 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走到了彼此的尽头，他已经找到了最终的怀抱。没有不会递减的情感，也没有只为你一人漫长的等待。城市中男男女女不知在哪年哪月起，都成了速食男女。逢场作戏般的快节奏情感，或是肉欲。如果听说谁谁谁共同生活了十年二十年，都会投来一个大写的牛逼。当然，还有一些是现实版的非诚勿扰，轮转在相亲的各种饭局中。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同样对对方在爱情上，也没有多大的期待，只不过用商品价值去计算匹配度，而后经过嫁接，得到果实，就算完成了人生中最伟大的工程。但很少有人敢于提起爱，因为这个字眼太昂贵。 如果，一种爱情，没有现实的交集，没有炊烟的洗礼，而单纯是对一个人怦然心动，或是对相同价值观的慰藉，那么真的是爱了吧。 女人是奇特的物种，她们总无法表里如一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哦，是欲言又止。 好，是言不由衷。 嗯，是故意装出了不在乎。 她们会清理房间一尘不染，却将尘雾扫不出心坎。 她们会独霸洋娃娃嫌弃别人碰一下，即使自己也不见得天天抱在怀里。 她们明明深爱，却浅浅淡淡的转身离开。 他们就在故事之中，却好像站在了门外。 爱她们的人，都带着恨，恨她们善变难琢磨，恨她们古怪又冷漠。 其实她们只是怕别人看穿自己认真了…… 我那么急切的转身，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有一天彼此的好，被缺点而取代，眼见爱情这稀有的东西，在面前消失了，而自己还独自站在原地。他终于成了别人的他，而他的过往会藏在心里守一辈子吧！ 今年生日，如往常一样收到他的微信。还是每年都一样的祝福语。 “猪！生日快乐，我在，南方以南的艳阳，心已去到你那北方很远的北方。” 想来，他已经做到了，做到了对我的承诺。每年，说同样的情话给我。可能是自己在安全感上的匮乏，毁灭了一份爱，又或是没有一份爱会给人安全感，我琢磨不出答案。 那日，大雨滂沱，我行驶在高速公路，而大雨淋湿了我整个世界。我已分不清是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还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油门踩得很深，生无可恋的奔跑在公路上。大货车溅起的水，猛烈地打在了我的车窗前，我下意识的急转方向盘。大雨的声音，掩饰不住撞击和刹车声响。我随车身在这大雨中翻滚了一阵子，停在了那里，气囊的火药味儿让我呼吸困难。起初是紧张的，而后又变得平静，说不出自己哪里疼，又好像哪里都疼。我竭尽全力的拿出手机，是想打给伟，也只想打给他，告诉他，此刻，我多么期盼他。我曾偏执的认为，分手，会将我们的爱停在最浓烈的时刻，不会轻易在在时光里和琐碎的事上支离破碎。此刻，我想告诉他，没有安全感的我，在用这我所有的力气，去守护曾经有你的时光。 电话拨通了，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我费力地喂了一声，而血液堵住了喉咙，没能对你说上一句……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岸，我隔着万里，对着电脑结识了你，就认定，你将是我这一生不会放手的人，你是那么懂我，总在我不想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为我解围。而你的回答，都刚好是我所想。 我感受的到，你的情感那么的纯粹、那么的专注。你是体贴的，温柔的像一阵清风，吹开了我久久麻痹的心。那天我转了好多个圈，才把话题转到问你，怎么还单着？ 你说，你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你小声的自语着，说不忍看一份爱，在岁月中消磨。我对你讲，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没那么复杂，然后你说，不如我们试试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讲，这是我多么期待的答案，你就断了线。没给我机会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感是不会变的，或许时间久了，会换成另一种方式去表达，但不会消磨殆尽。 就这样，我们隔着万里，隔着喧嚣，隔着炊烟，只通过一切电子设备诉说衷肠。而我终究是个失败者，尽管我小心翼翼去爱着你，还是没能给你安全感，还是没能解救你悲观的爱情观。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知道，我还没有走进你的世界。你敏感而洁癖，细微的留意着一切你认为的变化。甚至，主观的草拟着，一份又一份的罪状。最后你敏感的猜疑和别扭，成了我们每一天必做的一件事。我不善言辞，不懂该如何说服你，让你知道，你的一切，都随岁月刻在我的心里，我想走近你，为你卸下防备。 还记得三年前，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情，你和我说，我们说分手吧！而后我们吵得很凶。我毫无保留地控诉了你，歇斯底里的说了很多重话。 我说，我真的很恨你，我对你的爱从未递减过，你却那么残忍的伤害我，你太自私了，你只为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而为不存在的原因，在主动伤害我。我对你的感情那么真，那么真啊！ 你没有回答我任何，只是驱逐了我的心，让它四处流浪。而后的三年里，我回忆每一天对你说过的话，你的生日，每个你认为重要的日子，每个曾感动过的场景，我都会说同样的话给你听。 而三年后的今天，我跟你说我要结婚了。你淡淡地哦了一声，我挂掉了电话，心碎了一地，真恨不得立马拉一个人去结婚算了，干嘛这么辛苦的等待你，干嘛要用几年时间去告诉你，长情就在这里，只是你悲观了。 正无限踌躇时，我接到了你的电话，那边没有说话，没成想，那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互道衷肠。我好后悔曾对你说下那么多重话，后悔说你自私，你选择转身只是太过憧憬纯粹，是想让最珍惜的情感，停在没褪色的美好时刻。后悔说你残忍，你还不是一样悄悄的舔舐着伤口。我该耐心的把心拿给你看，我想你会去信任我给你的爱。后悔说你偏执又洁癖，你只不过是太在乎我了，才一丝一毫不敢见到尘埃落在我身上。 我甚至还以为，你连真正失去我的一天，也那么平淡，然而，你用永远的离别诠释着对我的情感，而这些话都没能说出口。 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只是在路过你。 无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乏真挚的情感，只是人们在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太看重自我防御，太少于付出时间倾听对方心声，太难以把信赖和自己交于对方，于是我们甘心去错过，始终在路过。 如果我在你心里不曾递减， 那么，你就是我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