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二十五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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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纸城3、4
一、纸城
3
婚姻登记处门口排着几对男女。伯爵和明歌悄悄地站到了队尾。
“你看，他们手里都拿着红本，那是什么？”明歌小声问伯爵。
伯爵也看到了。他拍拍前面男士的肩，故作轻松地搭话：“嗨，哥们儿，来登记啊？”
那人回过头来，看看伯爵和明歌，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样子。
伯爵像个“自来熟”，接着说：“跟你打听一下，登记需要什么东西？”
那个男士旁边的女士听到伯爵的问话，转过身，绽开幸福的笑容，很是贴心地对明歌说：“你们也要登记啊？记着，结婚介绍信，户口本，结婚照，一样也不能少，要不，人家可不受理。”
“哦，谢谢。”
两个人面面相觑，那些人拿的红本原来是户口本，他俩谁都没带户口本，也没照结婚照。
“户口，你能拿出来吗？”站在婚姻登记处外，伯爵问明歌。
“当然能，我知道我家户口放在哪儿。”明歌的脑海中出现一个敞开的抽屉。
伯爵却有些犹豫，但是稍顷他就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各自回家取户口，然后到这里集合。你看，马路对面就有一家照相馆，我们去那里照结婚照，好不好？”
两个小时后，伯爵和明歌推开了蝴蝶照相馆的门。
“下班了，请明天再来吧。”黑暗中，传出一个中年男子有磁性的声音。
“师傅，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我们今天想登记结婚，一会儿结婚登记处也要下班了，能不能给我们照个加急的结婚照，让我们今天就登上记呢？”伯爵恳切地冲着发出声音的那团黑暗说。
“结婚登记？那急什么？明天再办呗。”从黑暗中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个子很高。
已经快傍晚了，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暗淡。那人走到伯爵和明歌面前时，明歌才看清那个人的相貌。明歌很惊奇。那个人的头发完全是白色的，像银丝一样轻盈，但是很浓密，长度正好垂在肩头，好像烫过，也可能是自来卷，有波浪样的大弯。他的脸和他的声音相配，是中年人的样子，虽不年轻，可也不老，很有形，算得上英俊。
那个人看起来是摄影师，但是他身上穿着医生常穿的那种白大褂。白头发和白大褂在幽暗的照相馆里很鲜明，不仅勾勒出摄影师高大挺拔的轮廓，还似发出淡淡的莹光。明歌听见伯爵不停地向那个人央求照相的事，但她对照相馆和摄影师本人更感兴趣。当她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她觉得这个照相馆有一种奇幻的意味。是古老的木制地板、弯曲向上的旋转楼梯、或立或卧的摄影器材引发了她的联想？还是遮挡阳光的厚重窗帘、古典样式的旧沙发使她产生这种印象？她不得而知。
摄影师好像被伯爵的话打动了，他带着伯爵和明歌走上楼梯。木制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伯爵和明歌得小心翼翼地迈步，不仅因为光线太暗，他们怕一脚踩空，而且这个旋转楼梯看来很有年头，它的结实程度令人生疑。明歌注意到这楼梯中间经常走人的地方已经被踩出了弧线，仅在扶手立柱和踏板两段还保留一些楼梯原有的漆面。
楼梯上面有一个大房间。摄影师打开一只墙壁灯，灯是黄色的，并不明亮。摄影师在一个桌子前停下来，拉开抽屉，从里面乱糟糟的什物中间取出一个本夹子。本夹子也是木制的，他翻开夹子，里面有几页纸。
摄影师并没有马上给他们照相，而是对伯爵说：“既然你想让我给你们帮个忙，那你们也得给我帮个忙。我有一个调查要做，调查结婚后夫妻情感的变化，题目很简单，就是问你们每过一年后还要不要继续生活下去，需要调查25年。你们同意吗？同意就照，不同意就算了。”
伯爵立即回答：“行啊行啊，快给我们照吧。我们接受调查，而且不用25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今年要和明歌过，明年要和明歌过，一辈子都要和明歌过。”他又转过头看明歌，“你也一样，是不是，明歌？我们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可以一股脑把25年全填好。”
摄影师这才看明歌一眼，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对伯爵说：“那可不行，必须每一年调查一次。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送给你们一个礼物，你们将在25个城市度过这25年，每个城市一年。这25个城市只对你们俩有意义，对你们周围的人没任何影响，在外人看来，你俩和他们并无区别，只是你俩的生活可能更有趣一些。”
4
当伯爵和明歌从蝴蝶照相馆出来时，发现街道的景色变了，原本在马路对面的婚姻登记处也不见了。
伯爵和明歌此时伫立在一大片建筑物中央，这些建筑物都像是用厚纸折成的几何体。原来婚姻登记处的三层红砖小楼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圆柱形房子，那个房子有一扇大门正对着他们，大门右侧的标牌上印着几个字——纸城旅客服务中心。
伯爵和明歌回头再找蝴蝶照相馆，发现那个照相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步入纸城旅客服务中心，四下张望。服务中心是个宽敞的大厅，陈设很简单，正门对面的接待台是弧形的，像一个浮出水面的湖心岛。接待台后面有个白色的背景墙，背景墙上印着字：欢迎来到纸城，你们将在这里一起度过婚后的第一年。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只有你读懂对方，才能真正爱上他/她。
伯爵和明歌走到接待台前，一个女孩微笑着向他们问好。
“二位好，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
明歌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她的样子很像同事周宁。
“我们本想登记结婚，可是婚姻登记处……”伯爵不知道怎样形容突如其来的变化。
那个女孩很善解人意，“我们这里就能办结婚登记，东西带来了吗？”
伯爵和明歌对视一眼，然后把结婚介绍信、户口本和结婚照递给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仔细看过之后，从接待台的柜子里取出两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又把两个人的结婚照分别贴上去，而后左手、右手各拿一张纸，递给伯爵一张、明歌一张。
那个女孩像周宁一样，很白净，长着一双明亮的丹凤眼，也像周宁一样，睫毛很黑很长，但是她的眼中没有周宁那样的忧伤，让明歌想和她打招呼又犹豫不决。
那个女孩的神情不像是认识明歌，她指了指两张纸的右下角，对他俩说：“想好了吗？你们确定要结婚吗？如果确定就把右手食指的指纹印在上面，男左女右。”说完，递给他们一个红色的印泥。
伯爵和明歌仔细看那两张纸，两张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孩在上面填写了他们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不同的是名字的先后次序相反。每张纸的右下角有一处心形的空白。这个心形由两个椭圆构成，椭圆的上端分开，下端重合，如果把两个人食指的印记分别装入两个椭圆，正好形成一个心形的红色花朵。
明歌觉得很好玩，沾上印泥把食指指印认真地印在右侧椭圆里。伯爵的手指粗大，要把他的指印正好印进左侧椭圆并不容易。明歌看到伯爵的手指在轻轻颤抖，半开玩笑半蔑视地说：“你反悔了？反悔还来得及。”
“哪能呢？我只是想印得好一点儿。”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122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