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思华

锦瑟思华

壹

站在窗前，看帘外花园里那片凋零的草色萎黄，两棵高大的桂树，一前一后，总是叫我想起一对陌上行走的情侣。男的在前，女的在后。看似疏离，暗里，却是一颗心牵系着另一颗心。心有所牵，生命中才会有绵延不绝的暖意相随，就象这两棵树，萧疏的枝叶在静默中守望着，以一颗虔诚的心等候生命中的春天再度轮回。 ­

不由得就想起老屋院落里的那株梧桐。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株梧桐，那是一段承载着纯真流华的美好回忆。儿时的仲夏夜晚，铺展好竹席，或坐或躺。有月或者无月，那神秘莫测的苍穹，都教我们浮想联翩。那些个天真的梦想，便在月华洒落的斑驳碎影间萌生。 ­

终于长大了，那些梦想也便搁浅在成长的路途中。 ­

贰

前几天回去看父母时，临时决定回了老屋一次。久别的村落，似乎仍是从前的模样。只是，村落中间多了一条水泥路。走在窄窄的巷子里，年少时的记忆和着泥土的气息在面前一点点舒缓开来。想着儿时那些熟悉的伙伴，也许早已散落在天涯。心，在那一刻开始温柔的疼痛起来。­

站在老屋的院落里，安静的环顾着老屋如今的样子。那些儿时的记忆，若隐若现。一切，仿若昨日，然而，仔细回忆某一幕场景时，又似乎隔得那样久远。看着因风雨侵蚀而损毁的水泥地面，只是有种淡淡的感伤萦绕着。而不见了那株心爱的梧桐，就象是丢了生命中最珍贵的物品。忍不住问父亲，梧桐呢？ 父亲说，梧桐，就在今年的夏天枯了。听罢父亲的话，心底竟是隐隐的痛；怔忡了许久，念起她昔时枝繁叶密的样子，恍若昨日一样浮在眼前。目光在角落的一堆枯木上定格，有潮湿在眼底蔓延，一点点缀满了眼角。记忆深处的童年光景，仍然是梧桐半窗疏雨声，晚来风动炊烟袅的画面。

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岁月，时光的手指只是轻轻拂过，转过身，已是经年。 ­

回程路上，想起父亲的话，让我记得再回来时带一张全家福。平常里难得回来，当我想你们的时候，也可以看看照片啊。后母也明显的苍老了，鬓角的青丝已被岁月染白了许；眼尾印证着岁月的痕迹，那些浅浅的细纹，教我在许久以后想了又想，念了又念。当真是万般轻愁如丝缠，怎样的整理，都是一种结果，乱，乱，乱。是不能见至亲终于被光阴浸染，被岁月偷走了最好的年华。 ­

叁 ­

因了父亲的一个愿望，在春节那天提议去拍照，午后和先生一行人，步行至虞姬生态园。 ­

阳光，很好。那般明媚，教人不由得想要沉醉在其中。 南风，竟似有了微醺的浅醉。拂在面上，只是浅浅的薄凉。公园里，处处是流动的人影，仿若碧水蓝天下一幅生生不息的画卷。迎面而过的人，清脆的笑声，和着阳光的味道，散落在空气里，也落在我的心里。原本有些惘然的心，因了这些笑声掠过些许的欢喜。 ­

原本，这就是一个温暖的日子啊。为什么就不能如这阳光一样，让笑意绽开在唇角，让灿烂落满惆怅的眼眸呢。侧眸看看身畔的人，先生以及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姐姐一家人，眉宇间皆是笑意盈盈。孩子早已蹦蹦跳跳着在最前面了，快至小桥处时儿子回头喊了一声，妈妈，快点啊，我们就在这小桥边拍照吧。 ­

斜倚在小桥上，在迎面的阳光里，微眯着眼。许是因了儿子的那副模样我才微笑的吧，看他拿着相机，数着一二三说OK。然后，便有了一张笑靥如花的相片于这无声的心涯里开放。 ­

肆

几年都不曾拍照了，再细看相中的自己，宛若暮春时节缤纷的落红，昔时的明丽，在风雨里消磨得再无处可寻。唯有暗里轻叹，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

是谁说过，如果你让快乐多一些，那么你的忧伤就会少一些。是呵，同是烟火中人，琐碎庸常的日子，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回眸望，阳光依旧如昨，就让这暖暖的千丝万缕，在冬之尾编织成梦魂深处的霓裳，挥去那些落在阴影里的万般心念，且让，心之湖在一片明朗清丽的风景里渐趋淡泊。尔后，拈一朵微笑的花，在尘世间穿越余生的那些个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