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武汉:寻觅古典与复兴
武汉对我而言,大概是代表着最典型的民国风韵。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纵然国事政治风雨飘摇,民国时期的文学艺术在中国历史上也称得上是一段辉煌,武汉这座城市包含了民国的历史变迁,自然也带上了一身书生意气。百年来的兴衰荣辱在这座城市留下的痕迹,在江边几代繁华笙歌中依然清晰可见。
旅行·武汉:寻觅古典与复兴我对汉口的老建筑群早有耳闻。租界区的建筑多属于文艺复兴和新古典主义的风格,立面多是采用三段式,整体风格简约大气,常出现米开朗基罗创造的巨柱结构,而柱式被采用最多的是爱奥尼柱,两千年前希腊人的智慧结晶如今已伫立在长江岸边。爱奥尼柱在古希腊的建筑艺术中象征女性的柔美,不知是否是有意而为之,这与地处中原的武汉颇有几分契合之处。
在我眼中,建筑是民族文化的集大成处。武昌区的黄鹤楼是武汉名气最大的建筑,也是华夏文明几千年的延续中璀璨的明珠。文人墨客在黄鹤楼作下的诗篇传诵千古,逐渐融合在这座城市的文化中。中华文化始于农耕文明,自然有着对于传统的尊重和继承,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里曾渴求中国回到百家争鸣的少年时代,思想大概是埋在文明土壤下的一颗种子,待到长成树木,人们才会懵懂得回想起古典时代的记忆。西方的发展也注定了古典主义成为文化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当文艺复兴的曙光照亮了中世纪昏暗的欧洲,站在时代前端的改革者们开始认为古典的文化是无与伦比的,欧洲艺术在对希腊和罗马的崇尚之中诞生了新的风格,思想解放的到来已不可阻挡。
旅行·武汉:寻觅古典与复兴在武汉这座城市,历史的选择让中西方古典主义聚会合一,无论是从单一的民族,或是整个人类的发展历程来看,智慧的迸发总是伴随着思想的融合淬砺,在存异的文化中找到思考的基点。从这样的角度看,武汉就像是古典的中国和世界的多元文化相互接纳的见证者。
江汉关下,是古典艺术的复兴,也是国家的复兴。梁思成说:“一个东方老国的城市,在建筑上,如果完全失掉自己的艺术特性,在文化表现及观瞻方面都是大可痛心的。”就像是民国时期一样,西洋的建筑占据了中国城市的土地,确有艺术的价值,但也像一部史书,记录的是国家衰落和屈辱的历史。在参观江汉关博物馆时,陈列的展品带我回想起自鸦片战争西方列强打开中国国门起的一段辛酸近代史。如今伤痛已成历史,几代人的努力给中国带来了蓬勃发展的新时代。
旅行·武汉:寻觅古典与复兴谈到国家的兴亡成败,在武汉可见对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纪念。尚不知屈原的足迹是否踏及至武汉,他的死也已是两千三百年之前,而对他的纪念,已不仅仅是武汉这座城市,亦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人人都在祭祀屈原,而读懂“屈平辞赋悬日月”的人是少之又少。在古时“官本位”的中国,屈原本是踏上一条仕途,但却遭流放,最终心系国家投江自尽。在对屈原的祭祀中,“爱国诗人”的称呼变成了一种非理性的号召,屈原爱的“国”,只是他心中的楚国罢了。“爱国”的复兴需要理性,当政治需求脱离了理性,文化也就走上了一条毁灭的道路。
王小波说,中国的历史有一半写在纸上,另外一半,应立在地上,可以供人在其中漫步。武汉的历史,从“楚王台榭空山丘”,到“故人西辞黄鹤楼”,大概就是立在地上的半部中国历史。历史是有人要读,才有了文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