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裸女,野兽,与花朵。 | 放空
「你在生活中最珍贵的是什么呢?」
「我恐怕你会笑我的。真,善,美。」
毛姆《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身体,一直让我感到困惑。隐藏在那几片布料下的相似肉体,可以用美来形容吗?
杂志图片上那些光滑透亮的身体,足够诱人,却更使我困惑。难道别人的身体都没有毛孔也没有一丁点的毛发覆盖么?
「哇哦,我的身体真美。」
自己赞美自己都会忍不住脸红发烫,好像说出了见不得光的秘密。先不说欣赏人的裸体,我都无法欣赏自己的裸体。
就好像《我的天才女友》里,埃莱娜发现自己开始发育,对于这种身体的变化,她感到悲伤与焦虑。
「一有时间我就把自己锁在厕所,光着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裸体,尤其是女人的裸体,被赋予了太多的色情意味,似乎光是谈论这件事就是淫荡的,是羞耻的。
直到看见常玉的裸女作品,我第一次笔直感受到了身体的美。
常玉不爱在作品上署名,也并不备注时间,因此现在多是根据他的画作风格来推断大致的创作时间。一般认为他早期作品画风偏浪漫清新,而晚期作品的色彩则更为深沉浑厚。
他笔下的女子自然裸露着身体,或躺或卧。他用于勾勒裸女的笔触流露出一股梦幻的柔情,他注视着女人的身体,描绘出的线条有一种简单纯洁的美。
这些女子大多有着圆润丰盈的身材,尽管面容模糊,也能感受到那饱满的红唇带着笑意,她们鲜活有力的身体就在那里任你欣赏。
生机勃勃的快乐,通过最原始的身体表达,传递给正入神盯着这画面的人,让人心动,让人忍不住感叹:身体,真是美的神迹!
有关常玉的历史资料不多,他的故事也只需要寥寥几句便可概括:出生于1900年,家世良好,年轻时东渡日本,后定居巴黎。因家道中落,又不喜交际,晚年贫苦,1966年因煤气中毒意外去世。
徐志摩在《巴黎的鳞爪》一文中讲了两个故事,其中“先生,你见过艳丽的肉没有?”便是说的他在巴黎常去看望的朋友常玉。
其中有一段话,是徐志摩发问「说起模特儿,我倒有点好奇,你何妨讲些经验给我长长见识?」时,常玉的回答,真是妙极了。
「我们在美术院里见着的什么维纳丝得米罗...还有铁青的,鲁班师的,...的裸体实在是太美,太理想,太不可能,太不可思议;反面说,新派的比如...塞尚的,高更的,...又是太丑,太损,太不像人,一样的太不可能,太不可思议。
人体美,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们不幸生长在中国女人衣服一直穿到下巴底下腰身与后部看不出多大分别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蒙昧无知,太不开眼。」
「...美的分配在人体上是极神秘的一个现象,我不相信有理想的全材...决没有一种花包涵所有可能的色调...
人体美也是这样的,有的美在胸部,有的腰部,有的下部,有的头发,有的手,有的脚踝,那不可理解的骨骼,筋肉,肌理的会合,形成各个不同的线条,色调的变化,皮面的张度,毛管的分配,天然的姿态...」
「...顶要紧的当然要你自己性灵里有审美的活动,你得有眼睛,要不然这宇宙不论它本身多美多神奇在你还是白来的。」
常玉的作品主题主要是裸女、野兽与花朵,他的作品一般都很好辨认。
生命力,这种快活的生命力,叫我无法抗拒。
作品背景通常是大片明亮的色彩。一只或者两只或者一群动物就处在,茫茫背景里,跑着,跳着,跃着。花朵多是生长在盆里,或者瓶罐里,姿态挺直,枝叶伸展。
据说常玉喜欢一边读红楼一边作画,也有很多人爱把常玉比为宝玉,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常玉更偏向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那一类风流公子。
你看见他漫不经心地在巴黎街头闲逛,破衣烂衫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兴致勃勃的劲头,聊起画,他总是一副快活的样子。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
随性落笔,随心而活。你望向他,他对你笑一笑,是最潇洒不过的风度。
而他正热切望着的地方?
「我就不能一天没有一个精光的女人躺在我的面前供养,安慰,喂饱我的“眼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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