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过这样的北京人吗?
要说这件事得从我泱泱大国网购经济迅速发展说起,大家都知道网购带动了快递行业,而网购也带动了另外一个行业,其发展态势和竞争程度绝对不亚于快递,业务范围遍及全国各地各大住宅小区垃圾桶,该行业专业描述为再生资源回收,通俗说是捡纸壳子。我所租住的小区为北京拆迁安置房,有北京土著人和大量北漂租户,该业务开展的更是热火朝天,人员以各地大爷大妈为主。
8月份的一个周末,我正抱着娃发挥母性光辉,听到楼下吵吵闹闹,走到窗前往下看,两个大妈在拉拉扯扯吵闹。一个大妈是负责我住楼层卫生的保洁大妈,外地人,另外一个大妈之后所知是小区居民北京人,在此称呼为北京大妈。两人周围有五六个大大小小的纸壳箱子,大概是因为这些箱子的归属问题爆发的战争了,两位大妈越吵越激动,根据只言片语判断保洁大妈更占理,因为她比北京大妈先到一步。可是北京大妈情绪越来越激动突然用右手啪啪啪打了自己左胳膊几下,然后立马拉着保洁大妈说她打人,这苦肉计让我都有点猝不及防,保洁大妈显然有点蒙了不知如何分辨。北京大妈展示自己红红的手臂说保洁大妈不讲理还打人,保洁大妈也不甘示弱要拉着她去物业看监控就知道她打没打人了。
这时转折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通知了北京大妈的儿子,北京大妈的儿子来了,北京大妈的儿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个老人吵吵闹闹。这时我以为北京大妈的儿子真是个好青年啊,肯定是觉得因为这点破烂吵架不值当也影响其他居民会劝慰两位老人一下,可他突然厌烦的看着保洁阿姨说“走走走,去找你们领导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去找领导对保洁大妈不利啊,保洁大妈也极力为自己分辨说自己没打人,也同意去找领导看监控,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物业管理处。过了一会楼下也没动静了,我以为可能是领导给和解了或者监控证明保洁大妈清白了吧。
大概两个小时过后转折又来了,楼下又传出吵闹声,只见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大概30来岁,和另一位保洁大爷说“把XXX赶快给我找来,人家家属不愿意了,老人气得躺床上了起不来了,要求去医院检查”该女人后来所知是物业的小领导也是北京人。这下事情闹大了,过了几分钟保洁阿姨神情紧张的跑过来了,女领导对她说“人家老太太躺床上起不来了,你说没打她可是这也没监控,没打你们也拉拉扯扯了吧,人家儿子儿媳妇不愿意了要去医院检查,你得给人家检查,走赶紧去给人家道歉认个错吧”。保洁阿姨一听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子紧张起来,维维诺诺的很小声的说“那我就道个歉呗”。我终于绷不住了,和孩子姥爷立马下楼也跟了过去。
我和孩子姥爷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北京大妈家的楼下,北京大妈的儿子、北京大妈的儿媳妇、还有一位北京大妈家的亲属、女领导围着保洁阿姨开始指责。北京大妈的儿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保洁大妈说“你工作时间捡垃圾就是你不对,你也不能和我妈吵架,要是去医院这医药费就得你出,你出的起吗你?”。北京大妈的儿媳妇继续指责“我婆婆气得都躺床上起不来了我告诉你,你得上去给老太太道歉”。保洁大妈可能被医药费吓到了,看着他们很为难的说出“那我错了还不行吗?就当是我错了”。其他保洁人员也都为大妈说情,北京大妈儿子和儿媳态度稍微有些缓和。北京大妈儿子继续说道“这么大岁数了你说,前几天就看见你和我家老太太较劲我就没搭理你,我就看你是老人,要是你儿子在,我都得打你儿子”。这句话说完,保洁大妈突然双眼通红,眼泪立刻涌出来了“你说我儿子,要是我儿子……”大妈哽咽住了。旁边的保洁人员说大妈的儿子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北京大妈儿子由于自己言语的不当暂时不说话了,北京大妈的儿媳妇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你儿子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也许是触动了心里最伤心的一处,保洁大妈不顾什么道歉道歉,自己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擦着眼泪走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都有点替保洁大妈鸣不平的意思,北京大妈的家人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分也就熄火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我还是会想起当时保洁大妈的流泪的背影,也许她想说“要是我儿子在,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欺负我……”同时也特别想对北京大妈儿子儿媳说“生在北京你妈就是皇太后吗?谁都得让着她供着她?两个年轻人对着一个老人恶语相向,你们的人生就这点事情?你们懂得尊重人吗?你们是北京人,但前提你们得是人!”
为了给保洁大妈出口气,我找准时机在楼下捡废品人员聚集最多的时候,把家里不用的纸箱全部收拾出来拿到楼下,大声说“阿姨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谁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