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出马
01
暮色暗黄，老马收拾好东西推着车，又来到巷子里。
国家的政策好，街坊们在家也呆不住了。 摆摊的人日渐多了起来，每天都能添几个新摊位。老马本来是在外地打工，自从有了疫情，一直也没走出去，眼看着小半年时间没了，总得赚钱过日子，最后一寻思，干脆，摆摊吧，这玩意，也没多少成本，划算。
于是，老马张罗着在巷子里摆个摊卖点日杂品。巷子能摆摊的好位置在巷子口，早就让人瓜分了，老马选择了巷子里面，正好，在自己家的斜对面的路边。
老马头放好东西忙乎一番。感觉弄得差不多，颇为满意。
正估计着今天的收成，见自己摊位对面忽然来了两个大小伙子，一顿嘈杂过后，俩小伙子从三轮车上搬下来杂七杂八的日用品，摆起了摊子。
老马一打量，不熟。按理说在这摆摊的都是街坊邻居，外人也就那么几个流动摊贩。看他们摊上的东西，居然和自己的差不多。
对面的摊主正好盯着他，两个人相互瞅瞅，没搭上话，只是看那小伙冲着自己的笑，不是很舒服，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些来者不善。
管不了那么多了，凭着摆摊经验，老马根据对面的摆设匆匆忙忙的调整了一下货架的摆放，等客人上门。
下班的邻居们陆续回来。
老马摊前又排满了人，络绎不绝。 对面那边冷清，连个问的人也没有，那小子急的抓耳挠腮。
“老马叔，这拖鞋怎么卖？” 附近刚放学的一个女娃问。
“ 10块一双。” 老马乐呵呵地招呼着。
还没等女娃继续说，对面的小伙走过来了，连连说：“小美女，你看看哥哥这边的，样式新颖好看，价钱还便宜，8块。” 说着就把女娃拉到了他那边。
老马气不过，刚想说那个小子干啥。 心想算了，自己年纪大，不和小年轻一般见识。
不一会儿，附近的李大娘来买拖把，都是老主顾了。
“快给我来个拖把，家里的断了，正用。” 李大娘说着，就要自己上货架去拿。
那小伙见了，赶忙快跑到李大娘面前，还把李大娘吓一跳。 只见他一把拉住李大娘的胳膊，一边就向自己摊位走着说: “ 阿姨，你来看看我这边，比比货，他那边多少钱，我肯定比他便宜。”
02
连着好几次都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客人，老马觉得实在受不过气，一把年纪也不能被一个小年轻人欺负。
自己生了一会闷气，忍不住了，总不能在家门口让人欺负吧。老马走出了摊子从后面窜过来，一把抓住小伙的手臂，猛的来了一个翻转。
“哎吆.....”小伙疼的大叫一声。 来往的人都被这架势整懵了，李大娘也还没搞清楚咋回事。
这时，负责这片的城管王树生来了。
“住手， 哎，哎，这干嘛呢？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 王树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小伙挣脱开来，慌忙递上一支烟给王树生。笑眯眯的说：“王叔，是我，您还在这干这个呢？太好了，您老来了，我小孙，记得吧？”
王树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个小伙子。乍一看有些眼生，仔细一看，愣住了。这不是巷子里老孙头的儿子小孙吗？他不是在监狱里吗？
话说，这巷子里也就老一辈人还认识老孙头和他这个儿子。后来，巷子里很多人搬来，很多人搬走，慢慢都眼生了。
别看王树生平时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私底下却是个很柔情的人。他自己有个脑瘫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早年间国家鼓励自己个干“个体户”，老百姓个个干劲十足，和今天的“全民摆摊”有诸多相似。有时候自己忙的实在顾不上，就临时拜托给老孙头照看。
那时候，小孙还是个小屁孩，常跟着老孙头到他家来，也会和自己的脑瘫儿子玩。
那时候，小孙还不是个坏孩子，只是调皮的很。老孙头后来过世的早，这孩子也是可怜，辍学后被一群小混混带着，走上了歪道，但为人其实并不坏。
03
念着老感情，王树生赶忙把小孙拉到一边，小声问：" 你啥时候出来的？"
小孙也不避讳，大嗓门像喇叭一样广播：“ 一个月了，王叔。 这不是手里缺钱吗！想挣点辛苦钱。”
王树生接着问：“小点声，你有摆摊证吗？”
小孙：“摆摊还要证吗？现在不是国家鼓励'全民摆摊'吗？我这还是听一哥们说的。”
王树生接着说：“那哪里行，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这附近摆摊的都是踏实人，得守规矩。”
小孙一听四处看看，见大家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王叔，听您的。”
王树生：“你也是老实孩子，跌了那么大一个跟斗该长长记性了。现在从头开始，来得及。但不能欺负人，咱得本分做人，踏实做事，不要以为进了局子，出来就是老大了。”
小孙：“您放心，王叔，要是那样，咱也不能出来摆摊赚这个辛苦钱。”
王树生：“今天这摊就先收了吧，回头叔给你合计合计看这片还缺啥，你再卖点啥，这样才有优势，大家也能良性竞争。”
小孙被王树生说的很不好意思，不停的直点头：“ 我很感激和珍惜这次再生的机会。现在国家强大了，对每个小老百姓都一视同仁，我本来还各种顾虑，看来都是多余。您放心吧，王叔。我一定好好干。 ”
说完，小孙赶忙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人群还没有散去的意思，王树生咳了几嗓子，大声说：“这孩子是咱巷子里老孙头的娃儿，常年在外。之前做了点错事，但孩子是好孩子，大家不用担心。我让孩子去办理手续，大家以后多照顾他的生意。 ”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人群也慢慢散去。
见王城管把这事轻松化了，老马也不好意思了，主动走过去向小孙表达了欠意，大家既然都是街坊，就相互照应着。
小孙也一个劲地赔不是。
王树生走过来，拍着老马的肩膀：“老马，这娃刚才不太懂事，你多担待点。他过去...... ”
王树生把往事又重新捋了一遍讲给老马听。
老马笑着说：“早说开了，没事，大家良性竞争，现在国家政策好，只要肯出力，过小日子没得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巷子里依然热闹着，一股烟火味弥漫开来。
文/《青.故事》创作团队
《青.故事》创作团队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