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岩》（十）该走了

“宫主，岛上起风了。”

“嗯。”

“要不要让寒王先进来？外面天凉。”

“他来了？”

“他一直没走，今夜风很大……”

“极北比这冷多了。”

“宫主见一见吧，七天了，寒王殿下只想见见您。”

“给他送个手炉去吧。”

“是。”

孤望岛上有四季，冬天快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虽然神不在乎，但如果不用灵力驱寒，还是会感觉到一丝凉意。

月上中空，冰水寒看着宫殿的门打开，水心岩朝他走了过来。“冷吗？”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知道这不是幻觉，快步迎了上去，黑色的披风被风鼓起，像一只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他还穿着那身玄色衣服，是从恒玉山直接过来的，一直等在岛上。

水心岩轻挽着头发，面色略显苍白：“冷吗？”

冰水寒摇摇头，他拉起水心岩的右手，翻开掌心来看，有块淡青色的痕迹。她被冥火灼伤了，而当时他已经到了恒玉宫，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会帮她抵挡冥火。她的手很凉，冰水寒把她的双手放在手炉上捂着。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许久，水心岩把手炉又塞到了冰水寒手上，说：“是不是该走了？”

“还生我的气吗？”冰水寒问。

“没有，一开始也没有，所以殿下没必要来这里。”

“别这样叫我，我们之间……能不能别这样生分。”

“殿下是不是该走了，集五行之数炼神兵需要五位灵力上等的天神一同来完成，殿下不去，他们人数不够。”

在恒玉山上，水心岩走后，冰水寒确实答应了日后帮她们炼就神兵，因为他无法拒绝离静的恳求，这个脆弱的凡人女孩需要他的保护。

“我是答应了，但我必须先来看你，你也不要生我的气。”

“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有的时候我确实要强了些，不服输了些，就像在恒玉山的时候，也请殿下多担待些。”水心岩平静的说完这番话，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冰水寒突然间觉得“朋友”二字不足以用来形容他和她的关系，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冰水寒不由得往前挪了一些，水心岩随之相应的后退了一步。她目光平和，又显得有些疲倦。

“伤怎么样了？”

“无碍。”

“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吗？”冰水寒问。

“为什么要像以前一样，也许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做出的选择才是最好的。殿下不是已经选好了吗？”

“我听不懂。”

“你真的会去帮他们练神兵吗？”

“言出必行，事成之后，我会将冥火尽快送回冥界，亲手交给冥王。”

“很晚了，殿下请回吧，我也累了。哪日有空闲，再来孤望岛做客。”说完，水心岩唤出巨鲲道：“送寒王殿下出虚妄海。”

冰水寒还有话想和水心岩说，但看着水心岩略显苍白的脸颊又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说着把温暖的手炉轻轻地放到了水心岩的手上。

看着冰水寒离开的身影，水心岩轻抚着怀中的手炉，转过身去漫步踱回了宫殿。

当她平静的和冰水寒说完这些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内心却毫无波澜时，连她自己都诧异了。

“没错，我就是块石头”水心岩淡淡道。

她是个十分理性的人，因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那些年的逃亡生活淬炼了她坚毅的性格，也让她对于生活有着清醒的认识。她知道自己的心，她爱冰水寒，或者说在此刻之前她还是爱他的，她知道没有冰水寒的帮助，离静等人凑不齐五行之数，她也可以为了冰水寒留下冥火。但一个人的心里不能同时装着两个人，他有他命定的缘分，而自己大概只是过客。太过牵挂于儿女情长，就有了软肋，这样的情感不要也罢。以后的生活可能是孤独的，可她很早以前就该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