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逢是首歌

2017-07-09  本文已影响396人  可凡D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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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线音乐服务Spotify,2015年有个研究发现,大多数人不再听新歌手的精确年龄,是33岁。过了33岁,我们基本上只听自己年轻时听的那些歌。

        这是让人有些遗憾的发现,随着年龄的增大,探索未知的欲望居然会减少这么多。

        我认为有一种可能,那些听过的歌因为频繁出现在过去的日子中,所以每每听起时,就不再是简单的一首歌。它们就像老朋友一样,总是要在耳畔响起。

          这几天,偶然听到宋胖子的《安河桥》。第一次听宋冬野的歌,是《董小姐》,当时惊为天人,民谣居然可以这么唱,不是陈绮贞那样的看过了许多美景,也可以是点了一支兰州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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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河桥》流淌出来的是2014年那个初夏的夜晚,我又回到学校宿舍,在朋友圈分享出这首歌,并写下“晚上听宋胖子的歌容易矫情,尤其在这样的当口。”熊在下面给我留言,“希望你回来。”如今我回不去,而熊也在大洋彼岸不知归期。

        矫情的一大标志就是感觉每一句歌词都在写自己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句“一直往南方开,不会太久”也是真的。直到后来我看到学校发给我的火车票上写着“桂林”两个字。

        我本以为自己的家乡已经算是南方,有这样狭隘的误解是因为看世界太小。那时候宿舍有四个人,两个山东同学,我和另一个同学则是安徽的,也算是南北方文化碰撞了。

        回想起旧日时光,太多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不变的音符倒成了很好的刻度。


          2009年,二十一世纪头十年的末尾,高铁还没有贯穿全国带着人民提速再提速,包邮区还没有出现,奥运会的余热早已消散干净,世博会的倒计时牌高高挂起,iPhone初代机刚发售一年,街上时尚最时尚的还是诺基亚N系列。我拖着大包小包,终于踏上上海这片土地,当时它还没有被称作“魔都”亦或“膜都”。

        以此为节点,世界被上了发条,我被裹挟向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迷惑都被我归因为来到新环境的不适应。这样的归因太过粗糙,所以通过回顾让我知道我错过了什么,又为什么错过。


        到学校唱的第一首歌是,《团结就是力量》,一首简单粗暴有力的歌曲,歌声下是一张张刚脱下稚气,互相陌生的脸庞。它和《过得硬的连队》成为两首我们上课,吃饭途中点唱频率最高的歌曲。

          有幸在第一年入学碰上学校校庆,我们初出茅庐也被拉上场参加校庆阅兵。以前看电视上仪仗队的训练,有站的尿血的,有的要在背后放上钉了钉子的木板,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认为这一定得是天降神兵才能干的事。

          于是在一头蒙的情况下开始加班加点的训练,《解放军军歌》,就成了我们每天训练必备曲目。还记得那个时候的队长是阿满,一边拍着手,一边对我们说踩鼓点,踩鼓点。踩鼓点是一件神奇的事,我们总是试图去踩上,可是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某些人快了或慢了一些。于是分裂的状态产生,是随大溜,还是走自己的?那时候我们最怕上场之后全都走乱了,那就成了笑话。正式上场的那天,我们集合在宿舍楼前等待入场,大家静悄悄的站着,耳边是响彻校园的军歌,一声声的鼓点,一下子就敲进了心里。肾上腺激素趴趴的分泌,听到主持人说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学员九队,心潮澎湃。以后的两年上场都会这样,可能是我太容易被煽动了吧。


        2010年的互联网对我来说是人人网,QQ,微博。现在的人人网就像一座坟,埋着的是不忍直视的过去,至少我看到以前发的状态还是会微微老脸一红的…

你想到了谁?

      在“挖坟”的过程中,没有想到我喜欢林宥嘉那么长时间了,第一条状态就是转发的林宥嘉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那一年三月,队里组织唱歌比赛,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我们班凑了几个人唱的就是林宥嘉的《说谎》,我记得我和邵总也在这个临时凑成的组合里面。那应该是我在校第一次主动报名参加活动。坐在下面听前几个人唱完,感觉每个人都唱得好听,一度想退赛。可是班长大扬哥一个眼神,里面写着“鬼嚎了几个中午必须给个交代”,于是我们搀扶着上场。尴尬的是背景音乐已经响了很久,几个人没一个敢张口,互相推“你先,你先”,眼看要垮台了,一个人起了头,我们艰难地把声音混在集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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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程是尴尬的,但是自那时候起发现林宥嘉的歌还蛮好听。翻看那一年的人人,还记录下了去药学院的路上有一家很好吃的包子店,果然吃是头等大事。还有去共青森林公园上课,每次都和春游一样,看新人结婚拍照,玩三国杀(居然那么早就开始玩了啊…)。


      2011年相亲节目《非诚勿扰》火了,我们也组织了队里面的《非诚勿扰》,要知道当时学校是严禁谈恋爱的,可见大家多会玩,不过最后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都会政治正确地响起。想想那年我们大二,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青春的荷尔蒙高涨的一…(偷笑)。那年宝强在班务会上宣布脱单,成功追到婷姐;骚迪已经带着高中谈的对象来学校逛了,鲁大师在跟我们教授他的研究成果“上体,复旦,同济妹子横向比较结果分析”。可喜可贺的是如今骚迪和宝强都已成功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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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也是电子商务开始普及的年头。起初我还不敢把钱放在网上,同时凡客刚开始卖板鞋和t恤并支持货到付款,想一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入了网购的坑。只是现在我们只记得淘宝,凡客则被掩埋。双十一逐渐变成一个狂欢节,银行卡绑定支付宝和微信,买买买。转变就是这么快,以前我们被告知不要相信网上的东西,现在不少人见面告诉你“我看朋友圈上说”。以前我们不敢把钱放在网上,现在我们会觉得一家店不能移动支付真麻烦。

      2011年10月乔布斯逝世,并推出最经典一款4s,自此当年他认为的“smart phone”该有的样子成为各大厂家效仿的模板。键盘手机的模式带着诺基亚溃不成军,触屏、app开始改变我们的使用习惯。当时同学们中间谁有一台iPhone就是高富帅的象征,还记得初次借到手上一试,果然流畅一…,拍照效果好,上面的游戏也新鲜,握在手上的感觉都是舒服的。


        网络世界的发展也让我们开始接触到更多的美剧,不再是一部《越狱》。每周我们就等着FTP上的《吸血鬼日记》,《生活大爆炸》,《实习医生格蕾》《Glee》等等更新。带上移动硬盘,u盘去学校计算机房下载是当时的习惯。

        那时候的移动硬盘就是一块宝,在传递的过程中,时常会有当年师兄们总结的“宝贵”资源存放在一个叫做“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文件夹下面以供学习。彼时在那样一个网络还不是很快的日子里,我们希望把一切都下载下来,那时候有迅雷,VeryCD,QQ旋风,快车。而现在只有迅雷还在做下载业务,但也不是单纯的下载业务,更多的投入短视频的投资中,其他软件则相继停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是,网盘的出现,以及移动网络网速的大幅度提高,让在线观看成为习惯。个人终端由PC转变为手机,人们开始在每一个单独应用中去观看视频,购买物品,玩游戏,比如优酷,爱奇艺,那些视频下载也是在应用内部完成。同时版权意识和版权监督加强,2016年则是内容付费大热之年。


        2012年的开场曲是《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和《有一个道理不用讲》,当时我们就是用这两首歌参加学校组织的广场拉歌比赛。最初拿到《七律》的时候是崩溃的,歌词拗口,曲调也完全不是流行唱法,完全唱不出原唱的气势磅礴,倒是第二首歌比较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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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强哥请来了专业声乐老师,教我们发声,重新编排歌曲,原来简单的《有一个道理不用讲》也变得抑扬顿挫,更加铿锵有力。而我也打开了歌还能这么唱的新世界大门,所以说专业的事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比赛那天我觉得我们表现的特别好,高音,停顿,整齐度都好,虽然结果不是第一,但是我觉得完全有第一的水平。后来我再去看我们那天的视频,感觉和声效果居然那么好,这就是合唱的力量吧,每个人有不同的嗓音,但是此刻我们汇聚成了最统一的一个声音,也就是最有力量的声音,不过那个时候我并没完全懂合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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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于第一的执念又让我想起一首歌《We will rock you》,这是给队里篮球队加油的时候我们会唱的一首歌。在人人上我发过一条状态“长海,跪了”。这条状态只是我们队一场篮球比赛的结果,而这也是我们那段时间常见的人人网状态。我们一直觉得我们队篮球队不错,在经历了第一年的陪打之后表现出不错的实力,我们的目标就好比要拿全国冠军的湘北篮球队,我们希望拿学校篮球赛的第一。当等来最后一年送走了一直压着我们的高一届的十队,队员们都鼓足了劲,而那段时间我们也完全被球赛控制了情绪,闻胜则喜,闻败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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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不会打球,也不懂球不看球的人,因为队篮球赛而被激起年少的好胜心,也体会到为喜欢的球队加油的激动。那时候每次比赛我们都要准备空的饮料瓶,装上石子,为了在赛场外敲出整齐划一的声音。碰上关键赛事,赛事又特别胶着的时候,饮料瓶会被敲烂,嗓子会跟着喊哑,有时候队员在场上擦枪走火,我们在下面群情激奋,暴力事件一触即发…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站在篮球馆外面唱《团结就是力量》,我再一次感受到合唱的“力量”,恨不得用这声音把对手打倒。

      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被淘汰了,有人哭了,也有人沉默了。

      那种悲伤的感觉,我想是这样的,我们在一个叫做“九队可以一起在学校做的事情清单”上又打了一个勾,而留给我们的事已经不多。

        这样的意识,是在我们送走了十队去实习,也送走了学长学姐们毕业后产生。那年毕业晚会上,有人唱起那一首歌《一场游戏一场梦》,“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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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微信用户数开始破3亿,市场上智能手机选择变多,越来越多的国产机上岸。我们渐渐离开了人人网,转而打开朋友圈。这一年有中国好声音,还有两首神曲《最炫民族风》和《江南style》。踏入13年的元旦,我们区队特意去外面学跳了街舞为了元旦的表演,当时我们跳的一首歌就有《江南style》。

      下半年,我们也正式踏上实习之路,送别的时候有些伤感但也没那么伤感,我记得有人在宿舍楼后面喝白酒然后摔酒杯以示豪气,年轻是真年轻,而我们那时候显得感情没那么克制,是因为我们知道还会再见,这不是真的别离。


        我去了六朝古都南京,一行有18人,我们建了个微信群“紫金山疗养院”(年轻是年轻…),管我们的班主任我们亲切的叫她一声“欣妈”,她一开始就和我们说你们每一届师兄来总院都要学跳舞的。那年我们跳的歌曲是《好男儿就是要当兵》,第一次跳那种需要些柔韧性的舞蹈(不知算是民族舞还是部队舞),教我们的也是见证了我们一届届的马老师,她专业是医学,但是也专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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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京的第二首歌是好妹妹乐队的《北上的列车》。随之而来的是各个点之间“外事访问”,当时如果访问南京并正式向我们大组长大磊哥递交申请的话,大磊哥第一站会带他们吃南京大排档,临走前则要吃我们住的海院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那是我们组经常聚餐的地方,每次那家的烤鱼都不够吃,我和邵总则必点千页豆腐。当然在大组暗戳戳地带领下,我们也去了利群医院交流,还记得当时林满被利群尊称为“虎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号称要放倒南京组一半人马…当然我们有大磊哥闷声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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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的轰鸣声中还有回家的脚步,随着毕业的临近,每一次回家后都感觉很有压力和焦虑,那时候去南京的火车是所剩不多的绿皮车(没想到工作以后坐绿皮车是一种常态…),每次我都会一边听《北上的列车》,一边坐车上看着列车慢慢离开老旧的站台。前几天听傅雷家书,在他送别儿子傅聪去波兰时,他写到

“车一开动,大家都变成了泪人儿,呆呆的直立在月台上,等到冗长的列车全部出了站方回身。”

当时被全部列车这样的写法击中,现在的列车都太快,还没来得及送别就看不见车影了吧,不过现在的通讯更快。

        再次坐上从南京去上海的火车上,感觉就像刚来南京时那样,一年的时间太快了。


      走进校园,已然挂起了“到边疆去,到海岛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横幅,革命的歌曲在耳畔响起。开始准备毕业考,参加毕业前的心理辅导课,听优秀校友演讲。发毕业证的那天,我们穿上了学士服,礼堂里面开始放《相逢是首歌》。我们口耳相传着“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我们拥抱,合照,铁运行李。最终我们拿上车票,各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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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这盛大的青春狂想曲戛然谢幕,似乎撸完了所有的串,喝完了所有的酒,年轻鲁莽的力量一泻千里,原来我们都是生活的背景乐。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
请你再讲一遍,关于那一天
我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许多遗憾
代替梦想的是勉为其难吗?

        歌声时常会响起,也会停下。那些“九队可以一起在学校做的事情清单”早已勾完,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时间稀里哗啦流逝,可能我们开始认不出彼此的面孔,又是一年毕业,希望你们都好。

      可能还会对过去有怨恨,套用现在的时髦话,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我也选择原谅自己,所以,你好再见。

                                          2017年7月9日

于库尔勒


禅定时刻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这片荒漠上长不出什么植物,也没有动物能存活。后来我发现有两种植物可以生存,一种是小树,因为树下有水管,每天定时浇水;一种是野草,低矮的多,也没人管。如果这些野草长在南方可能好生存一些,可是它没得选,它也没有悉心呵护的水管。我想当它还是一粒种子时,埋在地下,它知道外面什么情形吗,要知道今天外面的温度有40摄氏度而且日照时间12小时以上?当它感受到身边泥沙的干燥、松散,它为什么还要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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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选择一直埋在地下,还是钻出土地接受风吹暴晒,都是两难的选择,也许这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左右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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