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三城
五月下旬,决斗都市官方微博公布了新一年的巡回赛安排,第一场4月29号,在杭州举行。
上一整年跑下来,我总结着出去玩不能只有一个目的。杭州我从没去过,旅游加上打比赛,直接就是两种幸福。
但是提前十天订票也显得有些迟,直达的返程已经买不到了。从地图上看,杭州临近的城市里有苏州、南京。苏州有我可爱的小姑娘,南京也有两个高中同学,高兴地打了一遍招呼,就欢欢喜喜地定了行程——先到杭州,再去苏州,最后去南京见完同学,2号早上回家。
于是28号下午,我从汉口站出发,十一点钟到杭州,惊险地赶上地铁末班,到了订好青年旅社。打电话问店家路怎么走,却被告知已经满房。我没得选,只能住最近的一家酒店的标准间,房价贵了整整六倍。而更雪上加霜的是,我发现带来的周黑鸭,被忘在火车上了。
跟蚊子打了半夜的仗,早上起来还是要面带微笑。比赛从早上十点打到下午四点,一口气六个小时,全程没有休息的时间。六局四胜二负,虽然运气稍差没能进淘汰赛,但对我来说成绩已经比较理想。相比于去年上海站的二负出局,武汉站的三胜二负一平,这次以的一套完全没有人看好的卡组打到这个地步,已经足以自谓满意。如果运气好一点能进淘汰的话,想必接下来的一周我都会成圈子里热议的人物吧。
外地选手几乎都是组队来参赛,当然我是孤军奋战,所以又看了眼店里拥挤的人群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没忘记去尝一尝杭州的特产,早上知味观小笼包,午饭因为比赛直接省略,晚饭则是在某个居民小区的街道里,在杭州连锁的熟食店——楼外楼,买了俩鸡腿,切几片卤牛肉边走边吃。夕阳西下的暖风中,走在干净的街道上,凉爽的天气,蘸着酱的牛肉,忍不住让人发出:“啊这才是生活”的赞叹。我当时想是不是再来罐啤酒就更完美了,但对酒精向来好感无多,还是干嚼着把肉吃完了。
其实还想吃烧饼、片川的,没找到。
小姑娘让我下午六点钟到学校门口,我就订了五点半到苏州的票。相门站出了地铁,站在门口等人的间断,我望着不远处的城墙发愣——这是故地重游了,去年清明节,杨月杰就是打着伞带着我在那上面逛的。当时她刚接待完一批同学,就去火车站接了我,因忙着备考,只在城墙上走了一圈就分别。
在目睹了十几起伪装的学生被门卫大爷识破的尴尬场景后,我等待的人,笑着从门里走出来。
那是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熟悉的是,这就是我的小姑娘,可爱,娇小,一颦一笑间是我素来欣赏不已的文气和灵性;陌生的是,披肩长发,纯白卫衣,靛蓝短裤,“可爱”一词的表现力看起来已经显得单薄,应该改用“漂亮”了,对,我这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标志的美人了。
观前街的随柳居,白切鸡、卤鸭胗、撒着栾树花的红豆西米露。为了短时间内体会到苏州风情,她带我走了平江路。路上是拥挤的人群,左手边小河流水,有人划船载客唱歌,右手边传统民居,小吃、饭店、茶馆,令人浮想联翩的旗袍订做,木门掩不住的苏州评弹,我们也去听了一家,不过便宜没好货,一杯茶没喝完曲目就结束,悻悻然结账走人。
从观前街出来,小姑娘提议去M记坐会儿,看看我的小纸片。礼尚往来地,她让我看了她沉重的书包里背着的电路课本,那密密麻麻的复杂函数和电路图看的我都心里一冰,一个女孩子学这么理工科的东西,而且还要再学两年,想想都心疼。合上书她说还带了摘抄,我搜了搜自己的书包发现也正好带了日记,我们交换着看,趁着她去厕所的间隙,我拍了张照片。
当我的目光扫过那熟悉的字体,似乎瞬间从大二回到了高三,一旁静静摊开的我的第十一本日记,让人愈发感到恍如隔世,尤其是看到她也抄了辛弃疾的《摸鱼儿》时,更是令我唏嘘不已。
一高印发过不少语文的阅读材料,从高二开始据说让语文组的老师轮流筛选优秀的文章,给同学们印出来读。《摸鱼儿》这首词最早为我所见,就是其中一篇写辛弃疾的文章《把栏杆拍遍》。
而她的摘抄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高三入学不后,经我徒弟介绍,我和杨月杰初怀敬意时,互换过读书笔记。那天晚上我坐在寝室,专门先洗了手,才满心敬意的打开来看。《荆棘鸟》、《大西岛》和她以细腻的情感写下的感想,是在那个班里,我感受到的最初的暖意,而此后她的身影也一直给我莫大的慰藉,讲题、调笑、打响指,以至于毕业前夕拿着相机四处拍照时,脑子里想着的净是,咱们班我只想照你一个人。
吃完薯条,我们就离开了,送她回到学校门口,我手握着又是仅剩5%电量的手机,找最近的青年旅社。背着书包一路小跑在苏州清爽的夏夜,虽然只是微微见汗就找到了地方,亦感酣畅淋漓,江浙这一带的气候似乎跟我特别契合,要不然再考个研来这边爽两年?我一边回味着着和漂亮小姑娘幸福的聊天,一边浮想联翩于捉摸不定的未来,躺在床上,像躺进了蜜罐里。
“晨起动征铎”,早起先来一顿路对面的哑巴生煎泡泡小馄饨,十点钟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谢宛辛在地铁出口接我,往前走几步就是南航的小北门。我对这所学校的印象停留于它已毕业的校花,现在正逢假期,这院落里几乎没有行人,少了三分之二的生机,看起来略感荒凉。不让学生骑车的奇怪规定,烈日当头下显得捉襟见肘的树荫,又减了几分好感。但看着甩开地大十条街的大楼和食堂,我不免心中暗忖;“考好大学还是有用的呀。”
南京我来过几次,该看的景点基本都看过,重点顺理成章地就换到吃上。“南京大牌档”,听起来像是摆在街边的露天馆子,一排光膀子的厨子奋力翻炒着冒着火的油锅,酒杯碰撞和人的大笑声混成噪音。实际上是装修得颇具民俗风格的古装堂倌,菜也都是当地特色。
前一晚并没休息好,加上一路卖力的讲话,到吃完饭的下午两点钟时,嗓子已经开始有些干哑,精神也开始有点恍惚了。回到南航附近,我就去找旅社休息。这时手机电量已经不足3%,谢宛辛同学没有抛弃我,跟着我在学校外围绕了半圈,等我找到住处才离开。
这天傍晚,倒两班地铁,在下马坊下车。出站后周围两条旧街的景象就像是三线城市,我站的这侧是学校的围墙,路对面说好听点叫美食广场,不好听点,是农业大学门口的农家乐。
此时已是饭点儿,见了面就立刻去这农家乐里找坐的地方。我说要环境卫生,安静,饭菜清淡,又有当地特色,但走了两圈,结果最后站在肯德基门口,无奈的叹一口气,还是推了门进去。
这三个小时让我重温起高中的说话方式。那时候跟她说话,我总是言辞直接,顺带着辛辣的讥讽,如今再见面,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偶尔还是能冒出来几句锋芒毕露,让我回味起曾经的风格给周围的人带来的欢声笑语。高考之后,绝大多数人都过上了轻松快乐的生活,胡乐同学也是,如今每天在有趣王者荣耀和美好的恋情中流连忘返,而且成绩也没落下,只是没在更多的领域上开疆拓土,使得见面时间的一大半都是我在自吹自擂,唬得胡乐同学一愣一愣的。
夜游完南农半个校区,她送我到校门口,就此告别了。第二天早上我从南航旁边经过,发现这也和地大一样,有上早操的习惯。可是算错了路上的时间,提前一小时就去了火车站,不然的话,还能再去找找谢宛辛,好好说声再见。
2017年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