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论

曲之可歌之，文章之有韵也。虽律协官商，意分雅俗；气有跌宕，韵异古令。今之优伶或歌之，或以西洋乐器奏之。声虽不同，然问其本源，皆发乎于心，言词尽而意不尽之情也。非于诗文之外，复有一词、曲也。昔先秦之有骚雅，至后汉知之者即少；两汉有乐府，至唐时其佳作即罕。唐时之有词，极盛于宋，然至元时能歌者即少。观夫今世之歌曲，虽意气尚逊于先代为翘楚者。然则一代有一代之文体，岂求以今人强为古人之曲耶。使今人之善填词者出于先代，亦先代之圣手。使古之善填词歌于今世，亦今世之俊才。文章之道本同，缘情以言志。然则今世太学男女，何以兼好古调而喜非今？其欲以古今之异，而标己之异于人者也。今世之曲尚未成体，故多郑卫声，然余观今世之好古词者，亦以好郑卫声者多矣。夫汪顾二氏者，于季唐自小李后者，若彦之、昭谏之遗音不好。徒好致尧昔时香奁之句，于其暮年丧乱之诗多未究；不过花间之子弟，岂君子之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