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疑团(修改版)
同学聚会的现场,尽管已快晚上10点,同学们仍余兴未尽。
英俊男生阳阳变换着各种舞姿,展示他少年时学来的舞蹈技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表姐端品打来的。
阳阳是家族中的唯一的男孩子,聪明漂亮,排行最小,被全家人疼爱,尤其是那个在北京部队当军官的表姐,更是对他疼爱有加,特意让他在考研究生时报了北京高校,好照应他。现在,她拿出部队的风格来严格教管,通常,阳阳向她汇报了情况后,她还要再给阳阳的导师打电话核实一下。有一次阳阳接姐姐电话时,恰逢他的导师也在场,阳阳乖乖地听从姐姐之命,将电话递给导师,导师与另一位老师相视而笑,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位女军官的查岗。
表姐的声音宏亮起来:“你在干嘛,什么地方这么吵,又在跳舞。”“不是了,姐,我们大学同学聚会呢。”阳阳声音娇气发嗲,引得同学们纷纷在他背后做鬼/脸。“噢,那这么晚也该回去了。”“知道的,我马上就回。”“这么晚,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到家后马上给我来个电话。”“好的了。”阳阳挂了电话,发现身边的同学在向他做呕吐状。阳阳嘿嘿笑道:“怎么,我有这么好的姐姐疼我,嫉妒啊。”说完一改刚才的娇气状,抬头挺胸,跳起了阳刚帅气的军姿舞。
突然,一个男生身着银灰色上衣出现在会场,笑嘻嘻地朝大家走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有人小声议论“这是谁?”“天哪,这不是高畅么……”大家惊恐地盯着他。阳阳更是吓得手心额头冒出汗来——天啊,他怎么会来,他不是死了吗?阳阳大脑一片空白。
高畅一下子从人群中发现了阳阳,兴奋地张开双臂朝他扑来,阳阳吓得抱头蹲下。高畅飞也似地来到阳阳身边:“哥们,几年不见,你这是干嘛,”他一把将阳阳拽起来,“嘿,你还是老样子,还这么帅,”阳阳扭头躲闪,却被高畅捧着脸一下正对过自己来,说,“是不是还那么招惹女生啊。”阳阳一听,像被炸弹击中,一下要窒息了。
高畅对大家的反应视若无睹,还是嘻嘻笑笑。他将阳阳的手臂亲热地挽起,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同学李大勇说:“你给我们拍几张。”李大勇勉强接过手机,呆若木鸡。高畅笑着大声说:“快拍呀!”受这一声喝令,大勇仿佛变成木偶,赶紧拍了一张,刚拍完就一声惊叫。高畅拿过手机看了看,说:“呀,怎么会是这样。”举到阳阳眼前。阳阳一看,更是吓得大叫一声。
高畅却不以为然地说:“可能我的手机有毛病,用你的手机拍吧。“他不由分说从阳阳手里取走手机,又递给大勇,高声说:“多来几张!”大勇不敢怠慢,又连续照了几张,打开来看时,更加大惊失色。高畅取回手机,看了一眼,大声笑道:“你怎么拍的呀,算了,干脆给我们俩录视频吧”。他再次把手机递给大勇,而大勇此时脸上早已充满恐惧,高畅说,“赶紧吧,快11点了,我今天耗住劳驾你了,一定得给我拍好啊”。高畅笑着高声要求,大勇使劲点头。
于是,高畅亲热地挽着发僵发呆的阳阳款款走来,不时地还展开臂膀做飞翔状,李大勇盯着屏幕,录着录着突然大叫一声,扔掉手机拔腿就跑,嘴里大喊着,“鬼……鬼来了……”高畅叫了声:“呀,我的手机,”一手抓紧阳阳,走过去捡起手机,按了按,“还好没坏。”他依然笑嘻嘻的,举到阳阳眼前让他看,阳阳终于失声惊叫:“你……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此时,一直怯怯地远远围观的同学中,有些人好奇,大着胆子靠近过来,高畅便将手机冲向他们,只听叫声四起,大家纷纷抱头逃窜……
阳阳回到家时已是0点。深秋的夜显现出冬天的寒气,阳阳感到周身颤栗,他逃难似地躲开高畅回到自己住处,高畅那怪异的笑还在眼前闪动。这时,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他一个激灵,在惊惧中迟疑,但还是接了——果然是高畅。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想知道的我就能知道”。听着这声音,阳阳分明感到了高畅那种鬼怪精灵的气息传递过来,颤抖得更狠了。高畅说,“我把我手机上的照片发给你,你加我的电话和微信吧。”停了下,又说道,“你一定要加啊,我还要给你发视频的,每次发的求你回个赞,不要麻烦我去找你哦”。
高畅挂上电话,阳阳本能地要关机,但他怕高畅如鬼的影子真的相随而来,还有做为一个理科生的强烈好奇心和探究思维,等等都让他欲罢不能,他加上了高畅的电话,不一会儿,高畅的加微信的请求来了。阳阳怯怯地点了接受,很快,一排照片跳进来……
阳阳抱紧头,两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他和高畅在高中时就是铁哥们,为此,两人相商考同一所大学,后来果然如愿。但在大学期间,矛盾发生了,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生,当时两人都想过放弃,成全对方。但哥们义气的力量到底没有战胜爱情的诱惑,他们不觉中陷入了爱情排他的争战中。
随着矛盾加剧,友情的大树,从枝叶到枝杆,一点点地剥落,再后来,他们一见面就有种想打架的冲动,大树的根也松动了。
这年夏天的一个中午,他约高畅到一家临海边的酒店喝酒,吃喝中,两人借酒力开始骂对方抢了自己的女朋友,火药味在两人之间愈聚愈浓,一触即发。这时旁边有几个人在喊着去海边游泳,正在冲动难耐的他和高畅听到游泳二字,立即也想到了去游泳。
高畅当时在感冒发烧,头疼得狠,但还是跟着他跑向海边。两人一起来到海边游泳。清凉的海水似乎让他们恢复了理智,大海的浪涛不时地将俩人推上打下,他们禁不住又开始追逐嘻嘻……在那一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谁也没想到,悲剧就在这时发生了。
感冒着的高畅,出现了体力不支,突然下沉,开始阳阳还以为高畅在闹着玩,但半天不见高畅出来,他害怕了。就在此时高畅突然冒出水面,瞪大双眼,拍打着水向他求救,他赶紧向高畅游去,但当快要抓到高畅的手时,他突然犹豫了,那一刻他想到了女友珊娜,邪念,被海水的强大压力挤进大脑,他救高畅的手戛然而止,停在了大海的上空。那一瞬间,高畅的眼中,喷射出绝望和仇恨,那目光,如同狂风暴雨劈来,将他们的友谊大树连根拔起。就在这时,一个浪涛将高畅卷得无影无踪。他突然缓过神来,他拼命地扒着海水,向高畅刚才的地方扑去,但什么都没有了,高畅不见了,高畅没有了,他象疯了一样,在水中疯狂扒抓,十几分钟过去了,高畅真的没有了,他精疲力尽失魂落魄地爬上岸, 哭喊着打110……
夜幕降临时,还是没有找到高畅的影子,第二天,地市级新闻报道了这个事件,全校同学也都出动沿海边搜寻。
几天后,依然没有找到高畅。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象中了邪,天天坐在那儿发呆,高畅那最后一刻的眼光,像贴在了他的眼中,钉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他象做贼一样将这事深藏不露……
他在愧疚、自责、惊恐中度过了半年,连女友珊娜也不想联系,和她在一起,总让他想起高畅那种眼光,让他痛苦和恐怖,最后终于无法承受,他与珊娜分了手。分手后,感到身心减轻了许多压力,渐渐地平静下来。
两年后,他考到了北京的一所高校读硕士,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他的心总算归到了平静,但在心灵的深处,从此隐藏着一个不宁的角落,它不定时地跳出来,抽打他的神经和灵魂。
现在,这个埋在深处的不宁,像定时炸弹一样爆炸了,在他的心中激起千层波涛,就像当年吞没了高畅的大海,今天也要将他卷进了那波涛滚滚的激流中去,他想起那句人们常用来诅咒的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难道自己遭报的时候到了……
阳阳独自躺在黑暗中翻着这些视频和照片,这些分明是合影的,怎么每一张都没有自己的人影,而高畅也是无头无脚,只有他上身那件衣服在黑暗中泛着白光,两个人手机上的照片如出一辙,除了有高畅的上衣,剩下的就是一片漆黑。
尤其是那个视频,分明是高畅挽着他一起走的,可这上面却只有高畅的上身,高畅那白色展臂飞翔的臂膀,在漆黑中,象个空壳的幽灵翩翩起舞向他飞来。
这些如同鬼影幢幢的画面,让阳阳越看越恐怖,手在不停地发抖,难道世上真有鬼魂之事,他不信……
为了壮胆,他打开了电视,电视中正在放谍战片,屏幕上的夜色下,一个人正破窗潜入一户人家,窗外电闪雷鸣,突然,当屏幕上窗帘被掀起闪进人影那瞬间,他的手机猛然响起,就在此刻突然停电,顿时一片漆黑,他吓得大叫一声,抓起被子蒙在头上。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在漆黑一团的夜里震响着,阳阳的身子抖颤着,裹着被子不敢出来,仿佛刚才电视中,那个破窗而入的人是跳到了他的房间。铃声断了,他呼了一口气,将手机抓过来,原来是姐姐端品打过来的,他忽然想起,到家后忘了给姐姐打电话。刚准备给姐姐打过去,手机又响,他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再一看还是姐姐来的,他赶紧接起,刚叫了一声姐就控制不住哭起来。
“怎么了阳阳”,端品急促地呼叫,“出什么事了”阳阳只是哭,不说话。那头的端品早已急成一团。“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阳阳此时感到浑身无力,头也开始疼痛,他闭上眼睛,感到非常疲倦。在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姐姐的呼唤,他睁开眼看到姐姐正在哭着叫他。“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在发烧啊,也不给我说一声,快点,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说着扶起阳阳,给他穿上衣鞋,赶紧打的往医院赶。
来到医院,医生给开了些检查,但除了白血球高一点,别的都没什么问题。医生问端品,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姐姐说不会吧,我差不多每天都和他通一次电话,他一直都挺开心的,今晚10点那会儿我还给他通了电话,他正高兴地和同学聚会跳舞呢。医生说,“你还是好好给他谈谈吧,可能是突然碰到了受刺激的事情”。
端品来到阳阳床前,抚着他憔悴的面庞,心疼地说,“告诉姐,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姐呢,姐姐是军人,能扛事”。此时此刻,那个积压在心里两年的不宁角落,再也无法沉静,他一下坐起来扑进姐姐的怀里号啕大哭。
端品由着阳阳哭,做政工干部的她,当然懂得哭泣的发泄功能。阳阳哭了一会儿,觉得浑身轻松了一些,他抬头看看周围,欲言又止。他对姐说,“咱们出去走走吧”。“这么晚了,你行吗”,阳阳点头“走吧”。姐姐也正急于知道阳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帮他穿上厚衣服,两人走出门。
深秋的夜是那么寒冷,阳阳不由打了个寒颤,“你冷啊,我再去拿衣服来”,端品不由分说,转身回去了。她将拿来的衣服披在阳阳身上。他们来到了一个花池旁的长椅子上坐下,这时一阵风吹来,端品赶紧帮阳阳将衣领竖起来,嘴里还念着,颈部是最不能受寒的。阳阳又哭了说,“姐姐对我真好”。停了片刻,阳阳开始讲述起两年多前大海中那瞬间的一幕。还有今天晚上刚发生的事。
端品听完,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阳阳好一会儿才说话,“天啊,这么大的事,两年多了,也不给姐讲。现在高畅还活着,这是好事啊,姐也一直为他的死难过呢。来让我看看照片,我才不信有什么鬼的事,”端品因高畅与阳阳是好朋友,常常叫阳阳带高畅一起来家吃饭,因此非常熟悉,甚至也像亲人。
阳阳打开手机翻照片给端品看。看着看着她也紧经张起来,但她到底是做政工工作多年的军人。她安抚着阳阳说,“这世上不会有什么鬼,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机关,可能是高畅在……”刚说到这儿,手机突然响了,是高畅打来的。阳阳紧张地看着姐姐,姐姐果断地按下听筒。
“喂,高畅,”端品刚想再说话,电话被挂断了。端品安慰阳阳:“你别怕,好好休息。你不要太自责,第一,高畅本身有病,他不应该下水,这点他自己有责任,第二,你最后还是拼命去救了他,并且马上叫了110。第三,两年来你一直在自责中渡过。就这三点,说明你是个善良的,有情有义的朋友,那瞬间的一念是你不对,但谁能没私心杂念呢,只是这杂念出的太不是时候了”。
静静的深夜中,端品和阳阳坐在那儿不再说话。端品刚才是想说可能高畅在报复。这会儿,她的脑子中还在这样想,她不信什么鬼不鬼的,但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呢,是有些让人恐怖,但阳阳是心里太有愧,这就更加重了恐怖。
过了一会儿,阳阳说,我好困啊。“那快回去睡吧,别担心,姐想办法找到找高畅,说着她将阳阳手机关了。“不接任何电话,好好睡觉吧。但明天醒来后一定要开机,别让姐联系不上你”
几天来,端品一直在给高畅打电话,但没人接。然而,每晚的11点钟,阳阳就会连续接到高畅的鬼影幢幢的视频和照片,高畅在黑暗中时而全身时而半身,没有面孔,飘然行来,他尖利惊悚的喊着“阳阳救我,快救我啊。”阳阳被吓得高烧再起,端品有时也难以矜持,惊恐失色。
端品让阳阳删除高畅,阳阳说不行,高畅说每次还要我回个赞,不然就来找我,再说,我很想解开这个迷团……端品抚摸着阳阳的头,心疼地说,好吧,你别怕,有姐呢,咱们一起来解这个迷。
几天来,端品忧心忡忡,她不信鬼魂之言,想去找到高畅,可去哪儿找呢。她本来想,不让阳阳回赞,引高畅来找,但又怕自己不在时,高畅真的来了,再把阳阳吓坏了,他现在很虚弱,医生叮嘱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病情加重。
这天晚上,端品从阳阳那儿出来已是9点多了。坐在地铁上,心里又开始想着高畅的事。车上人不多,她无聊地寻视一下周围,突然,她一惊,刷地站起身来,在车厢节连接处,她看到一个人很象高畅。她睁大眼睛使劲看过去,她怕是自己所思过度,产生了幻觉。没错,是高畅,尽管几年没见面了,端品还是能认出他。
“天啊,真有这么巧的事,跟演电视剧一样。”之前虽然她一直迫切想找到高畅,可眼下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让她始料不及,她一下又紧张起来……
她迅速在大脑中思索,决定先不惊动他,在这种地方,他跑掉了就不好找了,先跟踪他看看再说。端品从包里拿出墨镜带上,眼睛侧盯着高畅,唯恐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地铁到了端品要下的那站,她看看高畅没有下的意思,她也不动。又过去几站,高畅要下车了,端品连忙跟上去。她紧张地扶了扶墨镜,下了车,她拉开5米左右的距离跟进。
端品跟着,快要到步梯了,她怕跟丢了,快走了几步,离高畅只有2米多远。这是北京的老地铁站,一些步梯还在使用。突然,高畅跨大步,一下跃上了两个台阶,端品吓一跳,以为他发现了自己要跑掉。只见高畅跑到前面,停在一个弯腰扛着大包的老妇人身边,“我来帮你扛。”高畅很快就将那大包扛到了自己肩上。端品楞了一下,心里一阵发热,高畅还是那么善良,是个好孩子,她一下打起精神来,全然没有了什么鬼不鬼的顾虑。
出了站,那老太太直向高畅道谢。高畅笑笑说要再送她,老妇人说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接她。高畅向老太太告别向前走去,端品又扶扶眼镜赶紧跟上。
端品一直跟到一个平房居民区的院子中,这里到处在折房,几乎没有亮灯的房屋,漆黑的院子里,显得一片荒凉。端品看着高畅进了一间矮小的房间,不一会儿,那房间亮起了灯,那灯光,在这荒凉中,显得惨淡晦暗。
这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大风刮起,夜不再宁静,随着风的肆虐,沙尘,纸张,树叶,塑料袋,一起被悬浮到空中相互撞击。瑞品有些害怕起来,她看看周围,辨别这里的位置。她记好了这地方,为了保险又拍了几张照片,她准备这两天就来找高畅。
当她正要离开时,高畅的房间门发出声响,端品吓一跳。赶紧躲在一堵墙后。
高畅从房间出来了,她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只见此时的高畅与那些视频和照片上的一个样子,一身银白色的衣服,在夜色下,犹如鬼魂闪现。他探出头来向外面张望几下,从屋里搬出一个架子,走到院子一个空旷地方放好,又拐回去拿了一样小东西放到架子上,他在架子上摆弄一会儿后,开始在这夜的狂风中……
墙后面的端品看着看着,惊讶地张大眼睛,她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叫出声来。
“阳阳我回来了,你不救我,我也没死,我还找到了你”。这凄厉的呼叫,随着高畅那翩然的太空步子在夜空中,在狂风中飘荡,端品如同被带到一个阴森恐怖的荒野墓地,令她毛骨悚然,但她毕竟是军人,她沉住气,坚持看完了眼前的这一切。
高畅收拾东西回屋里了。端品楞在那儿,她完全被震憾住,她明白了,那些发给阳阳的视频原来是这样来的。呼啸的狂风也让她没了感觉,她定在那儿半天不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紧看表,快11点了,11点,她敏感地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往阳阳那儿赶。
当她来到阳阳的病房时,病房只有阳阳一人,他一幅要崩溃的样子坐在床上,端品赶紧抚拍着阳阳说,“好了不用怕了,现在我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阳阳惊讶地望着姐姐。
“你是不是刚才又收到了发过来的视频了”,“嗯,你怎么知道的”。“因为他老是在11点给你发,刚才10点多时我就在他那儿呢。今天晚上从你这儿回去时,我居然在路上碰到了他,我就跟踪他,一直跟到了他的住处。我亲眼看到他在那个院子里自拍视频,拍完后我看了下表,正好快11点了,我突然想到他一定又会给你发过去,我就赶紧过来了”。端品一口气把刚才的事情说完。阳阳听得瞠目结舌。片刻,他仰天大喊,啊……
端品接着又把高畅帮人扛包的事告诉阳阳。阳阳说了句,“他还是那样”就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阳阳就出了院,精神状态出奇的好,他与姐商定,他也做个视频,由姐姐明天晚上带去给高畅看。
第二天晚上8点多,端品又来到这个院子,她还买了一堆以前高畅爱吃的东西。此时,高畅的房屋还没亮灯,应该是还没回来。端品已做好了一定等他回来的准备,她找了一个离那屋子10多米的地方站着。天空清冷,一会儿下起了雨,端品打开伞等着。
快到10点时,高畅回来了,等他进了屋,端品紧紧尾随过来,她必须抢在高畅做视频之前进到屋里。
“是我”,高畅打开门,他万分惊讶地盯着端品,“端姐”,高畅一眼认出来。“你怎么来了,雨下这么大,快进来。”
端品一进屋,忍不住哭了,“真是你啊高畅,一个大活人,没错”。端品抓着高畅的胳膊摇动着。高畅咬着嘴唇不说话。
在端品再三追问下,高畅告诉端品,后来,他被水冲到滩上让人救了,现在,他在北京一家教育机构学习导演和摄影,并且坦白了,他给阳阳发视频就是为了报复他。端品又再三追问,那视频怎么会像鬼呢。高畅只好讲出了摄影中的有关原理……
端品听得如剧如书,她也向高畅讲述了,后来阳阳是如何又拼命地去救他,在水里十多分钟也没找到人影,阳阳又赶紧上岸打了110求助,搜救了一天,也没结果。第二天,他组织全班同学沿江找。端品又讲了这两年多来,阳阳是怎样的一直生活在痛苦和负罪中。
“高畅,你原谅阳阳好吗,重新做回好朋友”。端品期盼地望着小明。
“不可能,不可能”,高畅用力地回答。端品停了片刻说,“好吧,你自己怎么好就怎么做吧,我们阳阳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没有理由要求你什么。这是阳阳给你说话的视频,太大了,发不出去,你现在看看,天晚了我还要赶紧走”。
端品拿出手机打开视频:“高畅”,画面中,丁丁刚叫了一声,就泣不成声了,“我好后悔啊,高畅,当知道你真的还活着,我有多高兴,我高兴得病一下子全好了,我的病虽然是被你吓出来的,但我一点也不怨你。现在我出院了,我好想去找你,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不原谅我。高畅是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吧,既然有置死地而后生之说,那就让我们来一次再生吧,还想做你的铁哥们,只要你原谅我,我相信,以后再没有什么能摧毁我们的铁了。”说完画面中的阳阳放声痛哭……
视频放完了,端品也早已是泪流满面。她说我该走了。在站起来时,端品突然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她冲出屋子,奔向大雨滂沱的夜色中。
高畅腾地跟出来,他直楞楞地望着端品消失的地方,他流泪了。回到屋中,高畅打开端品带来的东西,全是他小时一直到长大都爱吃的东西,高畅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他啪地打开门,外面雷雨交加,他朝着夜空大声呼喊,端姐……他突然转身抓起一把伞冲向雨夜中……
端品在雨中哭泣着奔跑,突然她被绊倒,一阵钻心疼痛,她强忍着想站起来,但整个腿根本就不听使唤,疼得要命,她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骨折了,赶忙要打120,天啊,手机没了,翻遍整个包也没有,她想起出门慌张急跑,手机可能没装好,掉在路上了,她悲怆地环顾四周,漆黑的夜中,不见人影。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白色影子,那白色影子在夜色中跳动奔跑,象幽灵又象鬼影,越来越近,端品吓得浑发抖却毫无一丝的移动之力,她闭上眼睛,听天由命束手待毙。
端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听到呼叫,端品睁开眼睛,是高畅,她惊喜无比。你怎么来了,我不放心你,就追过来了,高畅一边说,一边扶端品,端品一声尖叫,吓得高畅松了手。我可能骨折了。啊,那我叫120,高畅说着急切地打电话,向120报了地点。
在医院经检查果然是裸骨骨折,高畅跑上跑下办好了住院手续,又打电话给阳阳。
阳阳这边一直等不到姐的电话,看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他担心起来,正在这时听到电话,一看是高畅的,他犹豫不敢接,电话断了,阳阳心在剧烈跳动,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不给我来个电话,高畅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姐去他那儿发生什么事了吧,正想着,高畅的电话再次打来,阳阳顾不了那么多,连忙接电话,是高畅急促的声音,姐果然出事了。
阳阳拿上伞不顾一切地朝着高畅说的那家医院飞奔,大雨和夜深,这会儿,对平时娇气胆小的阳阳居然完全不是问题,姐姐受了伤,高畅是真的还正常活着,但怎么会是他把姐送到医院的,这些都让他心如大海波涛翻滚,他一路摧的哥司机开快,当他来到姐的病床前时,姐急速地说,高畅刚走,你快去追。那你怎么办?我现在没事,你快去,要不就追不上了,他已买好明早去美国的机票,
阳阳转身就向外跑,他看到在远处,有一个白色影子在移动,他知道那一定是高畅,他大声呼唤,那个白色的影子顿时停下,但片刻以更快的速度向远处奔跑,阳阳赶紧又喊,高畅,你回来,但只见那白色的影子越来小,阳阳望着那远去的影子,这个之前还如同鬼影一样让他心惊肉跳的影子,此刻却是那么的亲切那么想去抓住他,想去拥抱他,可是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阳回到姐病床前,对姐说了声,他走了,就哭了。
端品也哭了,她向阳阳讲路上被高畅救的经过,又告诉阳阳,高畅是在北京一家教育机构学习导演和摄影,他搞得那些鬼影幢幢的照片和视频,是他穿着反光服拍摄的,因为反光服的强烈反光,造成其它部位曝光严重不足,就形成这种鬼影般的效果,他正好利用你以为他死了,来吓你,让你不得安宁,来报复你。端品停下话来,担忧的看了阳阳一会儿说,“但他说,不能原谅你”。他说他在美国的舅舅,让他去美国看看那儿好莱坞片子的神奇。
阳阳听完放声大哭,又冲向雨夜,站在雨中,此时此刻他是那么的渴望看到那个鬼影的再次出现,他大声呼喊:高畅,你给我出来,我不怕你这个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