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冷清

姥姥和姥爷很早就不在了。所以今天又来看他们了。

关于四姥爷，其实我一点也不熟悉，甚至于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然而每次回老家，他都会在。他会陪我们一起去扫墓。

不知道他年岁多少，只觉得他看起来很健康。

四姥爷好像很喜欢聊天。

他说，刚种的土豆现在只有豌豆般大小。

他说，老太坟前的那棵树是冬青。

他说，这里的墓，他都知道是谁的。

他说，他在坟场种了一些小麦，希望能有五百斤的收成。

他说，那棵树开的花很好看，粉嫩粉嫩的。

他说，这些是构树和椿树的枝干，晒干了之后可以当柴。

他说，某个地方有很多野菜，我们想吃的话，他可以给我们挖很多。

他说，做事都是需要规矩的，扫墓也是一样。

他说了很多很多。他应该很喜欢聊天。

我们要走了。

我坐在车上，斜斜的往后看，四姥爷拿着一把铁锹，低着头，慢慢变小。

细长的小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而这身影也渐渐地被青绿的小麦所替代。没有人可以再陪他聊天。

我想我明年会记得叫他一声，四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