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故事

01.热闹的冬雪

我曾经以为我喜欢的是冬天，因为冬天我可以穿得像个包子，紧紧裹住，仿佛就和整个冬天的北风隔绝了。

还因为有雪。雪下了，万籁俱寂，天地在一片雪白中变得更加廖阔。你走在路上，就留下自己的脚印，听着细细碎碎的“咔咔”声，你会觉得别人都怕冷窝在家里，唯你最勇敢，合该独享这一片清净。如果此刻，变成山里的小兔子，钻进洞里，就更好了！

不过，雪下的清晨，四处无人，蹦蹦跳跳地走着，也不觉得孤独。因为时间一久，你仔细听，能听到雪被覆盖下有小虫子在说话，有草儿萌芽钻破泥土的“嗨嗨”使劲……细细听去，一点也不清静，热闹着呢！

02.独留的白头翁

或者，只要抬头就能望见停落在松树枝头的白头翁。

“嗨！白头翁！你怎么不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呀？是不是贪睡懒觉，没赶上大部队统一的迁移时间呀？然后，索性就得过且过地留下等雪落了……”

白头翁，懒得理我，高冷地看着远方山头的白雪，一声不响。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嘻嘻，这白头翁不会在想老婆吧？它老婆生了气，撇下它，带着孩子们都去了山那头……

等树枝轻颤，它不知飞哪去了。我也不恼，反正它的窝就在这一片灌木丛里。

03.风雪夜哭人

冬夜里，外面很冷，并没有炉火，煤球灶上正煮着两头猪明日整天的饭食。这时候，姨父正慢慢喝着我打来的水酒，细细品着，边给我们小孩子讲关于冬天的故事。我偷偷瞧了那酒——刚刚好奇地尝了一口，味道真不怎么样，姨父怎么还喝得那么有滋味呢？姨父的故事开始了——

第一个，说的是夜哭的熊妈。其实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只是我不记得了。我想象中的它是个胖乎乎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的类似熊的妇人。熊还憨厚些，它还不是熊！姨夫说的是，她躲在黑夜里痛苦，哭的是她那早夭的儿子——“爱呀爱呀，我的儿呀……”哀哀的哭声响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惹人怜悯。睡在温暖被窝里的人儿也免不了心生怜意，爬起来来不及开灯就给她开门，要去安慰安慰，并迎进屋里暖和暖和。这一来，你就上了当了！你一心软，又不开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她等你一靠近，就停了哭声，把你抓了吃了！

姨夫讲得好极了，我从此后脑子里总想起熊妈的夜哭，望一眼黑乎乎的夜，就觉得那个墙角就蹲着个熊妈呢！她正准备哀哀地哭起来诱惑那心软的路人……

04.孩子大鱼

第二个是冬夜捡到的大鱼！姨夫说，有一日，他和另外一个，从外面回来，走了冬日水位降低的大坝。正巧，他们遇到一伙外来的人偷跑来我们这儿用炸药弄鱼呢！冬夜里，大家睡得太香了，竟还没有觉察。要等哪个浅眠的人缓过神来，一一通知大家，怕已经是早上五六点了。这些放炸药的人，早就满载而归了。

这回，刚巧就被姨夫撞见了，可也晚了，他们早一会跑了。

在黑夜中过大坝的时候，姨夫的脚被个大东西绊住了！姨夫心里一惊，是条大鱼吧！他和另一个人合伙抓住露在岸边的部位，一抓，了不得，是个大家伙！拖上岸来，直有一米多高！

我忍不住插话:“一米多高是多高呀？”

“就跟个七八岁小孩那么高。别说，这鱼还哭呢，还真有点像小孩子的哭声。”姨父回答。

还不止一条呢！这旁边还有一条呢！他们交换了眼神，心里猜想:“这伙人不会是把河里的老鱼精给炸晕了吧！”他们撤得太早，倒被姨父他们捡了个便宜。姨父把这两条鱼用扁担钩起，一边一条，趁着夜色，偷偷挑回了家。

“后来呢？那鱼吃了吗？”我们问。

“一回家，你姨妈开了门，我们就把鱼用热油炸了。”

“真可怜！”我忍不住想。在我心里，那已经不是鱼了，而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