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战纪（一）

“步军五千……马军一千……”

一处并不幽深却尖锐陡峭的悬崖。孤峰顶上，正当盛年的鹰在上空盘旋，日日与云雾为伴，以孤松为友。

鹰苍凉辽远的鸣叫，似乎在警告不速之客的到来，它似乎发现了山谷中隐匿的旗帜。

一位饱历风霜的老将军也在注视这一切。将军阔面重颐，身材高大，腰间配一柄龙渊长剑，寒光逼人。

“怎么看都太少了。”将军沉思半晌，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从半山坡上又走上来一个人，似乎比老将军更老些，他的眉很浓，却总是皱着似乎快要挤到一起去。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士载，你终于来了！”老将军招呼他。

刚上山坡的人正是典农中郎将邓艾，邓士载。他快步向前行礼：“将军，整理户籍典册，来迟一步。”

老将军摆摆手：“士载，不用行礼。你的才能我早有所闻，我长不了你几岁，该为挚友，叫我伯济就行，这些礼数都该抛去吧。”

伯济是老将军郭淮的字，这些年他一直驻守在边疆。

邓艾准备的话都噎了回去，一时语塞。

“士载你来看。”郭淮指着山下的队伍，“蜀人又要大举进犯了。”

“他们一直都很执着。”邓艾点点头。

“不敢相信，这些执着的人都是从我们大魏走出去的。”

“将军是说……夏侯霸？”

“是的，还有天水的姜维。”郭淮叹了口气，向山下望望，“朝廷漠视这些边陲重镇的大族太久了，不是如此，也不会失去这些人才。”

“他们在大魏不受重用，在贫瘠的小国说不定更受重用。”

“是啊。士载，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屈才的，去那边说不定能为大将，好过现在只做个屯田粮官。”郭淮忽然笑起来。

邓艾眉头皱得更紧了，话也开始说不清楚：“将军，士载一……一直心系大魏，绝无二……二心……”

郭淮拍了拍邓艾肩膀：“我不过开个玩笑，别介意。我有个想法，此次蜀人大举入侵，相国新亡，朝中缺少主事之人，正是用人之际，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我还有陈将军联手，必能驱逐敌寇。”

邓艾舒了一口气，道：“理当为将军效死命，共扶社稷！”

郭淮又道：“不须死命，我倒是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呆在这里，倒是应该回到洛阳，祭奠一下相国大人。”

“可是擅自离开驻地……这擅离职守的事，怎么可以。”邓艾踌躇道。

“我自会帮你向朝廷上书说明，祭奠恩师，人之常情，上面会理解的。也带我向司马大人问候。”

“恩师……是邓艾这一生最大的贵人，应该回去看看……”邓艾长长叹了口气，回想起之前二十多年默默无闻的时光，也想起了在天上看着他微笑的子夜。

“去吧。去看看，这边有我在。”

“伯济大人，我离开了前线，将军怎么办？前几次交锋，蜀人不弱，我们损失了徐质将军。将军年事已高，我只怕有什么闪失。”

郭淮大笑起来：“还不到六十岁，算不得年事已高。我料蜀人必不敢轻进，士载你且放心去，你是司马大人亲自提拔的人才，大将军一定会重新启用你。”

邓艾拱手作作揖：‘’伯济大人的提拔之恩永世不忘。我这就启程，吊唁过恩师后立刻回来。‘’

他也时时地回望着故乡的方向，也想回去看看留存在心里的那个子夜。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