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才是真相(1)

2025-01-04  本文已影响0人  心香专栏

你经历过孤独吗?

那种逃不掉的,任何人无法分担的,只能自己面对,必须忍受住的孤独,如果你经历过,与这样的孤独感受相遇过,恭喜你见到了生命真相。

                    一 、我

11月4日,老程做手术那天,好多亲戚朋友都在医院的家属等待室,亲家、我姐姐姐夫,还有姑娘女婿都在,我们送他去手术室,他没有贴身内衣只穿着病号服裹在绿色的棉被里,躺在带轮子的床车上被护士推进“医疗专用”电梯里,我和姑娘左右陪同,其他人乘坐另一部普通电梯去。

那天老程在手术室,中午12:38进去的,我们一大帮人去家属等候区,那天我牙疼不知第几天了,输了四天液每天只缓解几个小时,直到手术那天消炎药止疼药完全不起作用了,疼痛达到了巅峰,我戴着口罩,红肿着眼睛,身边人跟我说话我几乎听不到,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点头或摇头以回应,我张不开嘴,吃不了东西,无法感谢陪同我的亲家和姐夫,我无力地靠在椅子背上挨着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大概四点刚过吧,广播里传出呼叫老程家属的声音,后来陪在我身边的人说我像一只箭射了出去,一路狂奔到手术室门口,看到了一兜酱红色的东西,那是从老程肺上切下来的一部分,深红的如同没有一丝肥肉的牛肉,我伸手去接医生迅速收回,说会有护士送去病理室,只是让家属看一眼,我机械地点头,再由姐姐搀回家属等候区,我继续无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但是再也不能昏昏欲睡了,满脑子是那块酱红色,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大屏幕显示手术结束,我们知道老程的伤口缝合好了也苏醒了,已经已转入重症监护室。

那时天已经很黑了,家属等待室没有地方容纳更多人休息,而且老程住进了重症病房,原本的床位也没了,大家就在多次确认我可以的情况下纷纷离开。

家属等待室灯光昏暗,留下的家属都铺好了床,就在两排椅子之间人们躺下去拿着手机,脸上变换着各种颜色,那是手机的光映上去的。偌大的等候室几乎没有声响,所有留下来的家属都焦急又沉重。他们拿着手机大概并不知道播了什么。就在这昏暗空间里两排椅子中间的空隙里我也支了一张简易床。

牙疼得很厉害,整个脸和脖子都肿了,头疼得仿佛要炸开,我铺好褥子和被子,一头扎在枕头上,我就那样撅着呜呜地哭,眼泪缓解了我的疼痛却令我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独。

天色已晚,灯光昏黄,人多却寂静。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我最爱的人在重症病房生死未卜,医生在前一天介绍了病情和手术方案,他们认为是早期肺癌,要切下来一块儿肺组织做根治,医生讲述了这种手术所有的风险甚至更大的术后风险,好在他最后说:“手术很简单会很顺利,我们做了无数次,病人很有可能不会出现任何刚刚说的所有危险,只是我们要告知,你们要重视,尤其术后的陪护。”我记得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此刻我必须经历亲人离我很近又很远的感觉,就像遇到溺水的人,我能抓住他他也会随时挣脱掉,内心的不确定性令我无比悲壮,我孤独无助又要坚持住。我的精神紧贴老程,我只要他好好的。这种感受他人懂却无法能分担。世界仿佛只剩下我自己,孤独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悲怆。

如今,老程已经出院两个多月了,恢复得非常好。手术后五天我们看到病理:没有癌细胞。出院五周后复查显示:内部伤口愈合良好。医生举着片子笑着说:可以吃捞面了。我说:吃过两次了,医生再次哈哈大笑,他说我们遇到这样完全没事的病人不多,我们也特别开心。

昨天,我在客厅看电视,周围一片寂静,灯光昏暗只有电视屏幕一闪一闪,刹那间,我想起了那次刻骨铭心的孤独感。于是,我快步走进卧室坐在老程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老公,有你在真好。”然后我向他倾诉了那一天的感受。

老程眨巴着大眼睛,不住地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真的,我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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