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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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过我吗？
一只狐狸坐在山丘上，像是在等一个人。
一千年以后，还有你吗？
一个人站在山丘对面，似乎望着远方。
01
天禧六年，漓阳江上有座漓阳山，漓阳山直通天上。若想修仙，还得来此山。
何为仙？斩断七情六欲、心系苍生者可为仙！
何为仙？仙力非凡、斩妖除魔者可为仙！
何为仙？历尽劫数、修成大道者可为仙！
夜晚，雾气缠绕着漓阳山，仿佛进入仙境一般。
墨漓禁闭房门，想突破漓阳心法第十重。若想成仙，必先突破漓阳心法第十重，可要想突破，必须斩断七情六欲和一切邪念。
一团黑影缠绕在墨漓身旁，它幻化成人形，那若隐若现的脸，开始扭曲着。他大笑着，“可笑，你竟然爱上那只九尾狐。”
墨漓停止运气，让仙气顺畅地在身体里流动，他藐视着黑影，“你闭嘴。”
黑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还不理解你吗？自从那只狐狸出现了之后，你就一直停留在第九重心法。你若不爱她，怎么会被她扰了心智。”
墨漓站了起来，拔出流光剑，那翡绿的剑气，照耀着墨漓的脸，光洁白皙的脸透着冷俊，乌黑深邃的双眸，似乎藏着无比的忧伤，眼角的泪痣，点缀着他的哀愁。
“你杀了我呀，杀了我，你也会灰飞烟灭。哈哈哈……你舍不得死，对吧？”那个黑影肆无忌惮地笑着。
墨漓沉了沉双眸，手松动着剑，他松了一口气，似乎有几分后悔。
后悔当初为了成仙把这团黑影释放出来，可他想不到他对小初的爱，竟然化成了一股邪念，一股难以控制的邪念。
随着他的心法越修越高，这邪念就逐渐成型，若突破了第十重，这邪念定能随意化成人形，四处游走在人间。
他望着夜晚的星空，想起两个月前初遇小初的时候。她是他见过最好的妖，也是他见过最美的妖。
02
两个月前，墨漓大师兄墨染坠入魔道，他不仅对师父下了寒毒，还残杀同门。
墨漓和墨羽两师兄弟，使用聚魂铃开启阵法才把墨染的魂魄打散，可墨漓却遭受到聚魂铃的反噬，他强忍着痛苦，想一个人压住聚魂铃的反噬。
他来到一座小山上，试图用真气压住反噬，奈何聚魂铃反噬过大，他差点走火入魔。
忽然，有一只小狐狸跑了过来，她化成人形，一手抢过聚魂铃。
墨漓看了看她，她长长的青丝随意飘洒着，发线挽成鬓，上面交叉插着两支金色的钗。她身着浅蓝色上衣和白色丝裤，外披粉色的纱裙，裙上几朵梅花点缀。
她渐渐向墨漓走来，仿佛像画中的仙女，樱唇不点自红，盈盈含笑。
墨漓真气混乱，一时难以平复，他嗅到狐狸的妖气，“你这小妖，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小狐狸看了看他，嘟了嘟嘴，“我和族人走失了，刚好路过此地，要不我救你，你帮我找到族人？”
墨漓强压着真气，“好，你救我，我帮你找到狐族。”
小狐狸点了点头，凝聚妖气压住墨漓身上的真气，她露出九条尾巴，很明显，她对真气的控制很不稳定。
墨漓挥了挥手，“你尾巴暴露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避一避。”
墨漓朝她施了法，让她变成一只小狐狸，她躺在墨漓怀里，感到很温暖。
墨漓带她来到了桃花林，她见了十分喜欢。她在桃花林里快速地奔跑着，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她跑累了，坐在桃树上面，几条白色的尾巴盘旋在树枝后面，她喊了一下墨漓，“我忽然不想回去了，我想要一只金色的狐狸陪我。”
墨漓嘴角上扬，轻轻地取下她尾巴的一根白毛，他吹了一口气，白毛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小狐狸。
墨漓抱着金色的狐狸，看了她一眼，“对了，你叫什么？”
她盯着金色的狐狸，感觉很神奇，“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教我法术？”
墨漓看她性格如此单纯，点了点头，“好，依你。”
“我叫小初，你呢？”小初娇滴滴地看着墨漓。
“在下，墨漓。”墨漓把金色的狐狸慢慢递到小初手里。
她转动着眼睛，纤细的眉毛也动了一下，“那这金色的小狐狸，就叫阿漓怎么样？”
墨漓羞涩地沉了一下眼眸，“阿漓？”
小初微笑着，样子十分可爱，“对，就叫阿漓。”
墨漓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也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竟然是给你的狐狸，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小初抱着阿漓，阿漓蜷缩在她身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墨漓扫了挂在她手上的聚魂铃，没想到这聚魂铃竟然被小初的妖气吸引，他想了想，不如先把聚魂铃寄放在她身边。
小初注意到他的眼神，停留在这个金色的小铃铛上，“这小铃铛倒是有几分灵气。”
墨漓取下一朵桃花，他把桃花变成了金镯子，“这金镯子送你，我想先把这铃铛寄在你这里，可好？”
小初点了点头，“好呀，这么好看的金镯子和金铃铛，我怎么可能拒绝？”
墨漓和她对视着，他有些慌张，转过头，把金镯子递给她，“这个，你带上吧。”
小初戴上金镯子，再把小铃铛系在金镯子上。
墨漓施法压住聚魂铃的法力，然后在桃花林设了结界，“这里你且住下，没有什么需要，就别跑出去。”
小初拍了拍手，“你法术这么厉害，可以教我吗？”
墨漓看了看她，“把手伸过来。”
小初把手伸了过来，墨漓把变化口诀写在她手上，“记住了吗？”
小初默念着心法，“我想变出一双又长又漂亮的耳朵。”
心法念完，小初的额头上就长出了两只粉色的长耳朵。
墨漓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小初在树上摇晃着，忽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墨漓见状，下意识地跑去接，小初把墨漓扑倒在地。
他们相互对视着，小初用手摸了摸他的泪痣，“你当我师父如何？”
墨漓连忙推开她，心开始加速跳着，“不，我不能当你师父。”
小初嘟了嘟嘴，“我不管，你就是我师父。 ”
03
长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阵风吹来，风中透着一股酒气。墨漓停下回忆，深叹了一口气。
“师弟，你又喝酒了？”墨漓看着墨羽，他身上的酒味，有几分难闻。
墨羽闻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这酒味真这么浓？”
墨漓点了点头，“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和我讨论酒味吧？”
墨羽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师父唤你。”
墨漓似乎明白了是什么事，一句话也没事，准备走到师父房间。
墨羽紧握着拳头，试图说出心里话，“那只狐狸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我说过，此事由我决定！”墨漓挥了挥衣袖，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照射下，多了几分朴素。
墨漓一声不吭地走着，心里开始有些忐忑。
“你护不了她的，她不死，你难以成仙。”黑影忽然冒了出来。
墨漓忽然担心师父察觉到他的邪念，他想了想，决定聚力凝气，把黑影从自己的身体剥离出来，他警告着黑影，“还你片刻自由，不要去扰乱人间。”
黑影见状，赶紧消失在他眼前，不知飞往何方……
不一会儿，墨漓来到师父房间，他停下沉重的脚步，推开那扇门。
他看到师父坐在轮椅上，心里有些不甘，“师父，你唤我……”
“为师，早就提醒过你，杀了那只狐狸，避免你心里生出邪念，你怎么迟迟不肯动手？”
墨漓看到师父有些气氛，但他也不甘示弱，“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一定要取她性命？”
“就凭她是妖，她就不该活在世上，更不该和你走得这么近……”
墨漓紧握着拳头，“师父，这件事由我决定……。”
“你再这样，你会和你师兄一样，坠入魔道，被邪念控制……”
墨漓撅了噘嘴，心里有几分难受，“师父，我不会杀她，更不会坠入魔道。”
他师父拍着轮椅，气氛地嘶吼着，“为师给你三日，你下不了手，为师来。”
墨漓扑通跪了下来，给师父磕了头，“师父，请原谅，我不能杀她，也不会让你们杀她。”
墨漓说完，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回来……”他师父摸着中了寒毒的双腿，心里充满了怒火。
墨漓走在长廊上，心想我当真为了她，去忤逆师门吗？可我爱她，但她为何却成了我的邪念？
墨漓望着月光，心里充满了矛盾和为难，他想护小初安全，又想不违背师父意愿。
04
桃花随风飘落着，风里全是桃花的香味，无尽的相思，写满了这个夜晚。
小初站在山丘上，看着远方，心里想起师父，似乎有十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阿漓忽然朝她跑来，她抱起阿漓，“阿漓，你说师父是不是不爱我了，怎么这么久没有来？”
阿漓蜷缩在她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忽然，小初的金镯子发出金色的光。
“小初，师父在桃林布下结界，你就在这里等师父可好？师父有时间就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了。哦对了，如果金镯子有闪光，说明有人要闯结界。”
小初边想起师父的话，边快速地跑着，心里疑惑着——是谁硬闯结界？
小初跑到结界旁，躲在大树底下，开始观察着，但她却没有看到人。
她慢慢走近结界，想一探究竟，一团黑影出现在小初面前，它盯着聚魂铃看了许久。
“你是什么东西？”小初连忙退了一步。
黑影冷笑着，“小初，你不认得我？”
小初疑惑地看着它，“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黑影化成一股旋风，往结界里穿，很快结界被他打开一个小洞。
黑影来到小初面前，试图夺走聚魂铃，心想有了聚魂铃，说不定就能化成人形，可凭它现在的能力，却很难在小初手里夺走聚魂铃。
它想了想，心里生了一计，“我是你师父的邪念。”
“我师父的邪念？”小初更加不解地看着它。
“你知道，你师父为何把你关在桃林吗？”黑影在小初身边晃动着。
“为什么？”小初沉了沉双眸，脸上刻满了疑惑。
“因为他爱你，可爱你却会让他产生邪念，所以他不得不杀了你，因为他想成仙……”
“你胡说！”小初愤怒地盯着那团黑影。
“我胡说？那为何我知道你们之前的事？你们是在两个月之前认识，你们一起去听过书生说书，还一起去繁华的夜市。他是不是还跟你说过，世间善良的人多，叫你不要随意伤人？”
小初惊讶地看着这团黑影，“你怎么都知道？”
黑影大笑着，脸部扭曲着，“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爱上你，可他不得不杀了你。他若不杀你，他难以成仙。”
“你闭嘴！”小初愤怒地扇了黑影一下，把黑影扇出了结界之外。
黑影看到自己目的达成，就消散在小初眼前。
05
书生扇着扇子，喝下一口茶，在客栈说起牛郎织女的故事。
“相传，织女来到人间，可谁知却爱上牛郎这个傻小子……”
小初津津有味地听着，拉了拉师父衣袖，疑惑地问着:“师父，何为爱？”
墨漓羞涩地看着小初，脸上有些泛红，“爱呢？就是在看不到爱的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会一直想见到他，可见到他呢？感觉世界什么都没有，也不伤心，因为还有他在身边。”
小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小初就是这样，见不到师父，就一直想见，然后见到师父，就感觉世界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只要师父在身边，小初可以什么都不要。”
墨漓听了有些心动，但却强忍着，他摸了摸小初脑袋，“傻丫头，这不算是爱！”
小初扯着师父衣袖，“这就是爱，这不是师父说的那样吗？怎么又反悔了 ？”
墨漓深叹了一口气，“也许每个人，认为的爱都不一样吧？”
小初撅了噘嘴，“我不管，我就是爱师父。”
小初想起两个月之前，和师父听书的那段时光，她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
“虚伪！”小初大声地吼着，声音在桃花林里回荡，“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
“师父，你看看这夜晚的烟花美不美？”
“师父，你看看我的剑法练得怎么样？”
“师父，快看看，阿漓又睡着了……”
小初的脑海里，浮现着她与师父的回忆，那年的烟花，绽放得好美呀，从那时开始，他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墨漓扶着小初的手，教她漓阳剑法，小初认真地学着，心似乎在跳着，她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喜欢上她师父？
墨漓，阿漓，合着都是一个离字！
“他爱上你，可他不得不杀了你，他若不杀你，他难以成仙。”黑影和小初说的话，开始在小初耳边循环着 。
小初摇了摇头，“不可能，师父不可能杀我！不行，我要找他问清楚。”
小初凝聚真气，来到结界旁，她双手一挥，真气冲破了结界。小初忽然想起阿漓，看了看这周围，却没有它的身影。
“阿漓，你在哪？”小初喊了一下阿漓，却不知道阿漓跑哪去了？
夜色有些朦胧，阿漓的脚印似乎再也找寻不到。
06
阿漓跑进山脚的森林里，那里埋伏着三个猎人……
黑影跟在阿漓身后，它吹了一口气，把阿漓吹到猎人的捕兽夹中，阿漓疼得大叫了几声。
阿漓叫声连连，猎人看了，拿出刀，向阿漓走近。
小初似乎听到了阿漓的声音，连忙赶了过去。
“阿漓，你在哪？”小初顺着声音，走进森林。
黑影看到她，连忙跑到她身边，“可惜你来晚了，阿漓已经死了。”
“不可能……”小初焦急地向前走去，它看到阿漓的血迹和那三个猎人。
“是你们杀了阿漓？”小初身体开始抽搐着，紧握双拳。
猎人的刀刺在阿漓身上，阿漓已经没有了呼吸，它被猎人装进袋子里，准备拿去市场买个好价格。
小初注视到那个袋子，那金色的皮毛，正是阿漓的，小初怒视着他们，吼了一声:“你们，给我死！”
“小初，住手！”墨漓御剑飞来，挡在小初面前。
黑影吓得赶紧躲在森林中……
“师父，你说这世界善良的人多，可他们为什么杀了我的阿漓？”小初眼里怒火中烧，一滴泪从她脸颊上划了下来。
“小初，他们以捕猎为生，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所以他们为了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杀死了阿漓，那可是一条生命。”小初眼里泛着泪光，心里暗藏着杀机。
“小初，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再也不会信你了，今天他们必死……”小初伸出爪子准备朝猎人刺去。
墨漓迅速跑到她前面，小初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几个猎人吓得连忙跑了起来，小初想立刻追去，墨漓连忙上前把她打晕。
墨漓抱着小初，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世界的善恶，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小初躺在师父怀着，眼角的泪痕让墨漓有了几分心疼。
07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桃林，撒在那座山丘上，那金色的光散发出光彩。一阵微风袭来，桃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忽然，一滴泪落在土地上，那难以消散的仇恨，在土里滋长着萌芽。
小初擦拭着眼泪，试图突破结界，墨漓听到动静，连忙拦在她眼前。
“你这是要去哪？”墨漓看着她，眼里写满怜惜。
“我要去杀了他们，替阿漓报仇。”小初眼里充满恨意。
“小初，妖族万不能杀害人类呀！”墨漓的手准备拉住小初，可快碰到她的手时，他又迅速缩回。
“如果我杀了他们，你是不是会杀了我？”小初的心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
墨漓犹豫着，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
“对，他会杀了你，他要成仙，你必须死，因为你是他邪念。”黑影忽然冒了出来，它奸笑着，瞄了一眼聚魂铃。
墨漓把黑影扇得远远的，可小初的心似乎早就被伤透了。
“它说的是真的吗？”小初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墨羽忽然带来了几个弟子，“师兄，师父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让我们帮你……”
小初绝望地看着墨漓，“来呀，你们不是要杀我吗？今日，我就让你们血染桃林。”
小初化成九尾狐，妖气弥漫在上空，那血色的双眼，藏着无限的杀机。
墨羽持剑准备向小初刺去，墨漓挡在他们中间，真气飘浮在上空。
墨漓打量着墨羽，“墨羽，师兄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墨羽深叹了一口气，“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护着她？”
墨漓叹了一口，“她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取她性命呢？”
小初试图挣脱墨漓真气，“少在这假惺惺。”
墨漓双手凝聚着真气，“小初我对不起你，今日我就用我一生功力，渡你成仙，愿你永世不灭。”
墨羽摇了摇头，“师兄不可！”
墨漓浑身的真气包围着小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替我照顾好师父。”
小初试图挣脱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墨漓微笑着，“小初，其实我真心爱过你。”
黑影想趁机夺走聚魂铃，墨漓见状，用流光剑刺中它，它逐渐消散，可又不甘示弱，它疯狂地笑着，大喊了一句，“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墨漓强忍着魂飞魄散带来的痛苦，他把真气逐渐向小初渡去，小初的尾巴逐渐消失，墨漓的乌丝忽然变成白发，他满脸皱纹，骨瘦如柴，蜷缩在地上。
墨羽叹了一口气，“师兄，你这是何必呢？”
小初抱着师父，眼泪汪汪落下，“师父，小初不闹了，也不杀人了，小初只想和你在一起。”
墨漓向小初伸着手，他的肉身逐渐消散。
墨羽看到小初手里的聚魂铃，他连忙取了下来，“快凝气收集他的魂魄。”
小初见状，赶紧凝聚真气，把墨漓的魂魄收集在聚魂铃中。
墨漓消散了，它的魂魄却留在了聚魂铃中。
08
小初站在山丘上，望着远方似乎在等一个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可那个人迟迟没有来。
日出又日落，桃花盛开又凋谢。小初没有回到狐族，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等候着。
墨羽告诉她，聚魂铃聚魂，要等一千年以后，才能重塑肉身。
小初听了，心里多了一个念想，她等呀等……等到天禧年变成戊戌年，等到清朝变成民国，等到三大改造变形改革开放。
她见到视死如归的士兵举着不倒的旗帜，她见到桃花林变成高楼大厦，她见到白衣天使匆忙解救人的性命。她随着时代而进步着，她穿过旗袍去过上海的夜总会，她穿过连衣裙去过商场。可她还在等着，没有一丝丝的放弃。
等到了2022年，她去过了很多地方，从南走到北，她细数着时间，刚好有了一千年。
她盯着聚魂铃，不眠不休，默默地等待它的感应。
有一天下午，炎热的夏日，没有一阵风，小初盯着聚魂铃，有些困乏，她想过放弃，但这么多年，她总在放弃和坚持着来回徘徊，可每次结果，她都选择了坚持。
忽然，聚魂铃响了一下，发出淡淡的光。
“是他，是他回来了。”小初兴奋地使用真气寻找着他的方向。
她感应到师父就在这家医院，她仔仔细细地找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她都不放过。
“医生，快救救她。”白锦阳摇晃着他女朋友李玉曼。
小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白锦阳的脸，那光洁白皙的脸，那乌黑深邃的双眸，那眼角的泪痣，和她师父一模一样。
是他，真的是他！就连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医生，你们救救她吧。”白锦阳哭丧着，眼泪挂在脸上。
“她已经去世了，你节哀顺变吧。”医生摇了摇头。
小初躲在柱子后面，在病房对面仔细打量着。她撅了噘嘴，看到师父抱着一个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到医生都走了之后，她跑了进来，看见师父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叹了一口气，“你很爱她吗？”
白锦阳点了点头，“我们认识五年了，本来准备订婚了，可早上她却出了车祸，抢救了一个上午，她竟然没活过来。”
小初叹了一口气，弱弱地问着“你还记得我吗？”
白锦阳摇了摇头，“你是？”
小初的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是可以救她的人。
小初把白锦阳打晕，看着师父那一张脸，心里一阵一阵痛着。
她想起和师父一起去听书生说书，想起和师父一起看烟花，想起和师父一起练剑。而现在这些回忆，只有她记得。想到这里她哭了，她等了一千年，却等来了一个忘记她的人。
小初心想，与其活在他不记得我的世界里，不如以他爱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吧。
小初想了想，没有犹豫，她紧握着双手，又松开。她拿出聚魂铃，把自己的魂魄渡给了李曼丽。
09
第二天，李曼丽醒来了，小初却消失了。
医生看到李曼丽醒来，都感到很惊讶，他们纷纷表示这是医学中少有的奇迹。
阳光照射在锦阳脸上，他张开了眼睛，看到玉曼醒了过来，他很开心又很惊讶，连忙捏了一下大腿，他兴奋地喊着:“是真的，不是梦！你真活过来了。”
玉曼紧紧握住锦阳的手，“锦阳，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一只狐狸在山丘上等着一个人，她等了很久很久，那个人都没有出现，她从古代等到现在，你说她会等到那个人吗？”
锦阳温柔地看着她，“会的，只要心里还爱着那个人，就可以等到。”
玉曼皱了皱眉，回想起那个梦，梦里自己好像叫锦阳做师父，可那个是她吗？可那个梦里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狐狸。
她回想着那个梦，疑惑地问着锦阳“锦阳，我有没有叫过你师父？”
锦阳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那以后我叫你师父吧，感觉这样挺好听。”玉曼嘟了嘟嘴，朝锦阳卖了个萌。
“好，只要乖徒弟喜欢，师父都依你。”锦阳摸了摸玉曼脑袋。
“那师父，我们去听书生说书和看烟花怎么样？”玉曼拉了拉锦阳衣袖。
锦阳牵着玉曼的手，“走，去看烟花。”
夜晚，星星点缀。锦阳买了许多烟花，他牵着玉曼的手，来到顶楼。他们点着烟花，相依偎着看着天空。
烟花绽放，又很快落下。一瞬间的美好，一千年的缘分，在这个短暂的时刻变得美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