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06

2017-06-06  本文已影响0人  对郭姓男子很执着的女性
2017-06-06

                              从悲剧中看悲剧

悲剧是美学基本范畴之一,是喜剧美相对的特殊表现形态。它是指现实生活或艺术反映那些作为实践主体的肯定性社会力量,在具有必然性的社会矛盾冲突中,遇到不应有、但又不可避免的苦难或毁灭,从而引发悲痛、同情和奋发感受到的一种审美形态及其特性。1

脱离美学,我们该如何理解悲剧?从一个悲剧本身故事出发,是否结局美好的一定不是悲剧,又或许结局惨烈的一定不是喜剧?一个故事的结局往往可以给观看者带来心灵上的冲击,在一瞬间会认为那美好的一定是喜剧或者惨烈的就是悲剧,但是如果静下心来,回头思考几分,便会觉得这喜剧生得蹊跷,这悲剧也喜得意外。

所以我认为,悲剧大多情况下是得让人思考入深的,那些短时间内让人有了悲伤共鸣的倒不如说只是悲伤的故事。

在不了解《麦克白》是出自莎士比亚的悲剧戏剧时,结局极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部喜剧,正胜邪,新势力推翻旧势力迎来新的光明。但是,冷静下来回味这部剧,却会心生出悲伤意味。

亚里士多德认为:“造成悲剧的根本原因,不应之归结为人所无法驾驭的命运,而应到人自身的性格和行为中寻找。”本是一介忠良,却逐渐堕入罪恶的深渊。人都存有欲望,欲望的作用往往也分为两类。一类欲望总是带领着人向善发展,让欲望存有者走向积极的一面,另一类欲望则带领着人向恶发展,欲望存有者随着欲望本身的增加而渐入无法回头的人生栈道。麦克白无疑属于后者。有人说,麦克白的改变是因为女巫的预言促使而成,而我认为,女巫的预言的作用只占一小部分,最大一部分还是来自他本身的欲望驱使还有小部分是来自现实给予他的希望。在女巫预言他会成为考特爵士时,麦克白也曾自我嘲讽过女巫的预言是多么不现实,可恰恰现实打了麦克白一脸,这让麦克白对女巫的话有了更深的思考,但不得不说,麦克白心存的为王欲望已经扎根心底。夫人的诱言在指责麦克白无能是同时也让他自身的善念逐渐变化。戏剧悲剧的开始也是从麦克白弃善从恶而始。按照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看法而言,从变化开始这部剧就注定是一部悲剧。所以,悲剧追根到底的促成者并非环境本身而是事物的改变和人的改变。莎士比亚所处的那个时代,巫师的话反而在指导社会,正如女巫对麦克白的话指导了之后麦克白的故事一样。但是我想,莎士比亚的本意应该是希望社会上所以听巫师之言的人能够保持本性,以防自身产生如是悲剧。

上文说到,欲望奠定了《麦克白》的悲剧意味。那么麦克白的命运发展我们该如何看待呢?麦克白在欲望驱使后,做出了三大恶行,一是弑君篡位,刺杀国王邓肯,而是迫害忠臣,暗杀班柯父子,三是为稳权位,屠杀麦克德夫一家。在谋杀国王时,有一个不得不提及的人就是麦克白的夫人了,夫人在麦克白迟迟不肯动手时,想自己杀害国王,但夫人有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要不是因为邓肯国王睡觉的样子长得像我的父亲,我早就下手了。”这句话倒不是体现夫人的仁慈而是人性的体现,无人弑父,人本性。人性此时似乎战胜了欲望,夫人的话也似是故事的转折,但也从麦克白弑君的一面反体现了麦克白人性与欲望的纠纷由欲望胜利告终。人性的消失不是一瞬而成,“良心内疚的人往往会像无言的衾枕泄露她们的秘密。”莎士比亚在两人弑君之后有一句话描述道。夫人夜里意识模糊下欲洗净双手的鲜血,麦克白迫害班柯以后幻现满是鲜血的班柯,疯言疯语说什么周围的人稍稍就能糊弄却未能逃脱自己内心的折磨和漫长夜晚的自我纠纷与痛苦。人性的逐渐丧失带来了自我的毁灭,这一痛苦的过程也正是《麦克白》悲剧的过程。

“人生要是错了方向,停止就是进步。”在知道自己已经走错的路上如果开始往回走,迎接自己的将是另一番景色,但是如果就着错误的方向一直向前走,要是哪天再想着回头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剧里也有一句话说起“What is done cannot be undone.”中文里我们理解为覆水难收。或许麦克白有想过回头是岸,但是命运的一开始,在他杀害第一个人开始,现实就未曾给他过回头的机会,他实现了女巫的预言,爬上了高峰,却也整日在恐慌中苍茫而又漫长地度过,“我从未见过这样阴郁而又光明的日子。”到底他的行为给他带来了阴郁的多还是光明的多,麦克白自身也清楚,局外人也都清楚,悲剧的过程不仅仅是情节的阴郁,更是氛围带来的压抑感,由于自身一错再错而带来的想挽回但又无法挽回,想回到故事开头但又无法让时间倒流的无奈与沉痛。沉浸在麦克白的世界中,会倍感麦克白思想世界里的纠结与痛楚,这也正是莎士比亚悲剧戏剧得以让人切实感受到悲的最深刻的原因。

邓肯国王死后,国王的儿子曾有这样一段对话:

“假装一副悲哀的面孔,是每一个奸人的拿手好戏。我要到英格兰去。”

“我到爱尔兰去,我们两人各奔前程,对于彼此都是比较安全的办法,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人们的笑脸里都暗藏着利刃;越是跟我们血缘相近的人,越是想恨我们的血。”

“杀人的利箭已经射出,可是还没有落下;避过它的目标,是我们唯一的活路。赶快上马吧!让我们不要拘于告别的礼貌,趁着有便就溜出去。明知没有网开一面的希望,就该及早逃避戈人的罗网。”

道纳本与马尔康自知如果不逃离就会变成下一个剑下冤魂,还未从悲伤中走出却要急于奔命,他们的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国王的两个儿子清楚谋杀者且知晓意图,也从他们的角度暗示了麦克白杀人的道路并非止于国王一人,若达目的,杀欲不止。

故事到底是怎么将麦克白引向毁灭,这其中有一个人很关键这个人就是贵族麦克德夫。

在国王之子马尔康逃亡英格兰之后,麦克德夫找到马尔康,希望马尔康能够回到苏格兰,推翻麦克白的暴虐统治担任苏格兰的国王,使苏格兰重获新生。而此时麦克德夫夫人与孩子均被麦克白屠杀,戏剧描述了专属麦克德夫夫子的场景,多么美好,多么向上,却终结于麦克白的魔爪。马尔康问及麦克德夫为何抛弃夫子来找自己,为何又不砍下自己的头颅可向麦克白邀功,虽只是测试之言,但是麦克德夫始终坚持自身并非奸诈小人,自己所来是想拯救苏格兰这个可怜的国家于水火之中。马尔康年少但也以担忧的语气提出如果是我,苏格兰就又将陷入另外一个暴君的手中。但最终还是愿意跟随麦克德夫推翻麦克白,否认了自己对自己的否认,并说道“最光明的天使也许会堕落,可是天使总是光明的;虽然小人全都貌似忠良,可是忠良的一定仍然不失他的本色。”

这部分内容倒不是说其悲剧,只是这部分的内容给麦克白的自我毁灭带来了更深的推进,一切都在对比中让麦克白这个思想混乱的人更显现其悲剧本色。

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不仅是通过一个人物的命运的诉说来达到悲剧的目的,还有的是他在剧里为人物所赋予的语言。“命运也像娼妓一样,有意向叛徒卖弄风情,助长他的罪恶的气焰。”、“以不义开始的事情,必须用罪恶来使它巩固。” ……莎士比亚戏剧里的语言总是会引起人深深地思考,无论是对于主人公麦克白来说,还是对于观看这部戏剧的人来说,这些语言不仅是麦克白的自述,也是对世人的忠告。不管是剧本还是戏剧表演,这么一段话总是让人心情沉重。“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笨拙的怜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退去,这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了喧哗和躁动,却一无所指。”麦克白在夫人死去后的陈述里这样形容起自己的人生,我们常说人生如戏,不过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这种对人生的调侃某种意义上倒不如说是对生活的看淡。但是在麦克白的话里,在他的世界观里,人生变成了如影随形的影子,仿佛人生已经不是属于他自己,而只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一个附加品,命运加于他的事情好像是来自舞台上不知如何是从的演员,轻轻地来而又轻轻地离开,无声无息,麦克白自喻愚人,指导了自己一生的故事,故事紧扣心弦、躁动不安,但是就在走到一生尽头是也并未所知故事到底是在说明什么。话里话外,意蕴深远,悲的意味油然而生。

最大的悲观哲学家叔本华认为:“人生如同上好弦的钟,盲目的走一切只听命于生存意志的摆布,追求人生目的和价值是毫无意义的。”人生来就是与欲望并存,并与欲望在进行斗争,成功的人随意控制欲望,而失败的人却只能受欲望的摆布追求着自己的欲望,进行着毫无意义的释放欲望行为。人的欲望层出不穷,旧去新来,来回往复,麦克白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着要在一条路上永无止境地走下去,直到自己的死亡,沉迷于实现它的快感,但又深陷于它同时带来的空虚与迷茫,在痛苦的轮回中不知疲倦。

“人的生存就是一场痛苦的斗争,生命的每一秒钟都在为抵抗死亡而斗争,而这是一种注定要失败的斗争。”这句话的存在好像否定了每一个人存在于世上的意义,但是其实不然。人生来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对于人要从襁褓逐渐走向坟墓是每个人的既定结局,生命的确是在与死亡进行斗争,但是那个是超脱个人的斗争,生命属于个人,而人又凌驾于生命。伟人是将生命的斗争与自身的斗争分割开来,自身朝向价值的顶峰攀登;普通人是将生命的斗争与自身的斗争相融合在一起,追求自身的价值实现而又主观意识下陪同生命进行着死亡斗争。然而,麦克白的失败不仅仅是生存斗争的失败,更是人性斗争的失败。或许他本可以活的很久却把自己推向了坟墓,在麦克白人性丢失的过程中,生命于他来说意义并不大,生命此时犹如一个有意识的生物体,一个没有人性的人生命主动选择放弃了他,所以麦克白最终走向了自身的毁灭。

悲剧的本身并不仅仅是让人带来感伤,悲剧也是丰富人审美的一个重要点。从悲剧角度看审美,更能看出人性丑恶,命运的悲喜,相对于喜剧而言,悲剧因为能提供给人更多的思考、遐想空间,所以好的悲剧往往不是一言两语便道得清说的明的。美学角度里看悲剧,悲剧有其独特的美,在痛苦中回味人生百味,在悲鸣中体验情感的变化,以旁观者的角度考虑自己的道路人生。

结局的好坏不是评判悲剧的唯一标准,悲剧的体现往往在悲剧实现的过程,是谁造就了悲剧,而这个谁怎么会成为悲剧?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悲剧的根本原因要从人自身的性格和行为变化开始。麦克白受驱于欲望,逐渐丢失自己的人性,带来了自身的毁灭。从骁勇的将军到伪善从恶的暴虐国王,在罪恶的深渊越跌越深。《麦克白》整个故事讲述过程给人以压抑恐慌噪乱的氛围,在让人感叹麦克白的残忍时又怜悯起这个曾经善良的将军。

不是一个时代造就了一场悲剧,而是人的潜在欲望主导了已经发生的悲剧还有谋划着还未发生的悲剧。

注:1摘自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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