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的事

(一）

黄先生其实是在喝粥的时候察觉的。算了，还是不杀了，送他们去北方。杜先生忙答好的好的，又喝了一碗粥。小六实在光彩照人，自己的兄弟会不会动了心思呢？

不消一月，黄先生就差遣张先生去北方，找他们。张先生北方悠悠逛了几天，身上带的银子在风月场子散尽后还是没有下落，就回了上海，如实禀报。于是又喝粥，吃茶点，黄先生想探个明白，你能包多久，包不住了可就太不体面了。

“送走几天了？”“二十来天吧”。

“有信没？”“没有，估计和赵先生。。。对不起，不该这么提。”

“走的时候给钱了没？”“给了呀，按您的吩咐。”

“如果我不明确，杀她吗？”“还是得看您，您当时说得对，杀了也行，但动静太大，体面了就没必要那么大动静。”

“当真？”“恩，当真。”

“还去老五那没？”“昨没去，戴先生有事招呼。”

“知道了，喝粥。”“唉。”

杜先生讲究，问题不在这。在送的人-渡部。

“车夫，你以后去杜先生那做事，灵活些。”“好的，先生”。

（二）

“黄先生，日本人想见您。”“让杜先生和张先生去吧”。

“黄先生，杜先生回绝了，不过张先生有这个意思。”“渡部有动静没？”

“没有，就是老去一个档次不高的日本馆子泡澡。”“尾巴该露出来了，找人做掉王妈，嫁祸给日本人。”

“黄先生，事妥了，杜先生要约日本人。张先生又见日本人了。”“他想反水了，保护好杜先生。”

“黄先生，杜先生没事，不过家里全没了，日本人也没死完。”“在我，没考虑到家人，给送些钱。”

“那张先生怎么办？”“迟早的事，杜先生我就不送了，安排去香港吧。”

（三）

“杜先生回来了”“晚上请他喝粥。”

“重庆怎么样?”"阴湿，比上海还湿。”

“吃茶点吗？”“也吃，还好，就是辣了些。”

“看着小六没？”“瘦了，跟没魂了似的。”
“王妈是我杀的。”“知道，不体面。”
“渡部迟早动手。"”知道，两码事。"

"渡部在菲律宾。”“好的，谢谢。”

“喝粥吧。”“唉。”

杜先生就喝了一碗，拿起帽子，掸了掸土，起身要走。“事办完我就回香港了。”

“嗯，香港不比上海，戴先生也死了，去了凡事注意，总要体面些。”

“唉。”临出门撂下最后一句：“小六我也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