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我爱你和你的银河
小波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因为这段话,和菜头写的《锤下人生》,写在你的十六周年祭辰。
我还想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大声朗诵这句话。
原来你也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我好像还是没什么长进,提起你来只会傻傻地说着一只猪的特立独行,语调高昂,好像自己也能真的潇潇洒洒地活,很多次拽出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我人生中的黄金时代,好像自己可以永远只懂得前面半句。我想爱,想吃,想活的生猛。
生活是一个慢慢受锤的过程,去他妈的,我才不管。
看啊小波,你离开了二十年,几乎是摧枯拉朽的变化着的时光里,你的一句“可是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我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一代一代青年的二十一岁,一千一万种样子的生活,可也都在这句话里了。
你还是青年们的生猛的文艺青年,虽然现在青年们的谈话里提起黄金时代和王小波,脸上透着对其中大胆直白的性描写的隐晦笑意,一些文章里提到你和李银河,除了爱你就像爱生命,还有“捆绑式的虐恋,李银河披露与王小波性事”,甚至现在提起“青年”提起“文艺青年”,总是带着揶揄讽刺的语气。
“哇,真的是文艺青年哎,还看王小波。”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只想笑,你的确活成了符号,又或许,你死成了一个符号,标记着所有的文艺青年的生猛日子的符号,因其未被生活重锤而永远熠熠闪光。今天我关注的好多公众号都在悼念你,顺带着感叹纯粹的知识分子和纯粹的文艺青年的时代已然逝去,读来辛酸不已。我不知道这一代的青年们都如何如何,只是十九岁的我已经再也不能只读这句话的前半句了,生活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我知道了,在最应该生猛的年纪。
我不想再写下去,读过了很多感慨情怀不再的文字,我只觉得讨厌,我不要这样活,那么我还要咬着牙坚持着希望这个东西,我还对我自己有信心,在我与生活的博弈里,那么我便不再过分悲伤下去。
这样结尾吧。
几年前我在旧书摊上几块钱得了一本书,黑色的封皮,王小波逝世十周年——纪念书信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李银河,知道你们的爱情,我读完那本书,不安地揣测着,李银河,怎样一个人活下去。
现在,你的银河不再是款款的长发,微微斑白的短发,精神矍铄,她是中国第一位女性社会学家,研究性社会学。她还有一个头衔,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者。
你看,65岁的她,活得多生猛!
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和你的银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