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鏖战败退中 曹操三笑显风流

赤壁一战，曹操百万大军毁于一旦。滔天火势之下，曹操只能弃船而走。

赤壁之战

经历了江面和江边的险象环生后，手下人也慢慢聚拢而来，终于远离让人害怕的火光，惊吓的心可以稍微放松些。来到了乌林之西，宜都之北。老曹还挺有情趣，观察了周围，“树木丛杂、山川险峻”，还不错，是块风水宝地。暂时远离危险的他，终于有了点空隙，思考思考人生。果不其然，突然间就在马上“仰面大笑不止”。大家听到后，不免生疑，丞相笑啥呀？我们都一败涂地了，逃命中呢（诸将内心OS：老曹不会是受不了失败的打击，发失心疯了吧。当然考虑到风险系数，没敢说出来）。连毛氏父子给的批注都是且不要笑，理会哭着，可谓嘲笑之情溢于言表，不过符合演义中尊刘抑曹的总基调。然而，老曹就是不同，老子不是随便笑笑，从兵法上说，周瑜小子和诸葛村夫毕竟还太嫩（“吾不笑别人，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只顾眼前布兵，完全没有老夫的远见，如果能在这里埋伏兵，够我们喝一壶的。后面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刺斜里杀出赵云来，正是孔明所埋伏的第一队人马，难怪毛批本会在老曹话后加批注：不要忙，孔明已先合着你意了。果然在子龙一句“我赵子龙奉军师将令，在此等候多时了！”后，吓得曹操几乎坠马。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严重怀疑，作者就是故意要老曹出丑，偏偏要等老曹吹完牛后，才安排伏兵出场。

丞相何故大笑 吾单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伏兵来了，曹操派出徐晃、张郃双敌赵云，自己带人继续跑。奇怪的是，赵云并不追赶，只顾着抢战利品。

连夜逃跑，没个消停，终于要迎来天明，但是天气还不好，“黑云罩地，东南风尚不息”，屋漏偏逢阴雨天，恰巧又来了场倾盆大雨，这运气，刚从火里逃生，又被雨淋个透心凉，曹军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呀。就这样，曹军来到葫芦口，人困马乏，累得实在走不动了，缺粮又少衣，就在附近村中劫掠粮食，杀马充饥。好容易安顿下来，我们的曹丞相却不安分，坐在疏林之下，再次“仰面大笑”（曹操内心OS：你们快点问我，为什么大笑）。众官不能不接着呀，丞相又笑了，是不是该问一下老人家在笑啥呀。干脆先调侃一下老曹吧，我说丞相大人哎，刚刚您这一笑，直接招来了赵云，咱们可是损兵折将，狼狈逃窜，（内心OS：现在可别又招来谁谁呀，不敢想），您现在为何又笑呀？曹操肯定心说，你们还挺上道，算了，老曹我就不卖关子，告诉你们吧，老子笑的还是周瑜小子和诸葛村夫，毕竟还太年轻（“吾笑诸葛亮、周瑜毕竟智谋不足。”），要是老夫我用兵，就在这葫芦谷伏兵，敌人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就凭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勉强能打，拼死一战，也是不死也残了。你说，我不笑他们笑谁呀，论排兵布阵，还得看我老曹的。彼见不到此，我是以笑之。

我笑诸葛亮周瑜毕竟智谋不足

你还别说，真被老曹说着了，曹操话音刚落，伏兵就出来了，为首乃燕人张翼德，横矛立马，大叫：“操贼走那里去！”（张飞内心OS：嘿，老曹，俺就等你说完这句出场了），你看，毛批本三国在这里的批语就是不要忙，孔明又合着你意了，一副看热闹不怕热闹大的口吻，对曹操嘲笑二连。

敌人又来了，还是继续跑吧。你说孔明（孔明背锅了，应该是作者）也真损，饭都不让吃一口，连穿甲的时间都不给，曹操尚且只能弃甲上马，更别提其他军士了，这黑脸的张飞，平时战场上遇见都不敢怎么喘大气，更何况现在。还好前面刚跟许褚合兵，让虎痴上吧。要说这许褚也是够倒霉的，都来不及给马上鞍，就得跟猛张飞过招，这是送命题呀。还好张辽与徐晃也加入战斗，勉强敌住。曹操还能说什么，赶快带人就跑呗。貌似张飞也不急着追赶。

跑着跑着，就来到分叉口，那么问题就来了，前面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该怎么走呢？走大路吧，要远五十多里，走小路华容道，近五十里，但窄就不说了，还坑坑洼洼，不好走。老曹这时倒还冷静，没有立马下决断，先让人观望观望，军士回禀：“小路山边有数处烟起；大路并无动静。”。老曹心里盘算，据孤多年经验，此处必有蹊跷，押大押小？还是小路就走华容道吧。

诸将不解，阳关大道咱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没敢说出来，怕被打），况且这小路还有烽烟，看起来有埋伏呀。（你看毛氏父子也说了：不向无火处走，反向有烟处走，想尚烧得不快活也。还是听人劝吃饱饭吧）。

华容道

哼，你们懂什么，老曹我熟知兵法，岂不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尽在我的掌握内。诸葛村夫肯定认为老曹我不敢走小路，我偏不上当。你看，人在失败中时一旦有了一种执念，就会生出莫名的盲目自信，任谁也劝不了，就像炒股，明明已经到了天花板，很多人却非要入场，白当了一把大侠——接盘侠，被套的一塌糊涂，妥妥的庄家眼里的嫩韭菜。

丞相高见，我等大写的服字。诸将皆曰：“丞相妙算，人不可及。”你看，这个时候了，领导的马屁还是拍的呱呱响。

一条不出奇的小路，却是大名鼎鼎的华容道。果不其然，小路又窄又难走，再加上早上的大雨，妥妥一条泥泞不堪的路，曹操这边人饥马乏，衣服都还是湿的，马还没鞍，要知道，这大冬天的，谁能受得了。也亏了曹操平时治军严格，否则，溜号或者哗变随时可能发生。饶是如此，这种恶劣条件下，大家也都受不了。曹操就是曹操，立马拿出严法来，我堂堂大汉丞相，岂能受困于此。军旅逢山开路，遇水叠桥，并派大将张辽等人执刀监督，不服者斩。对于饥寒交困倒地不行的士卒，也绝不客气，喝令人马践踏而行，死者不可胜数，号哭之声，于路不绝，这哪是逃命，简直就是送葬。终于过了坎坷到了稍平缓的路段，一清点人数，就剩下三百来骑，衣衫褴褛，活脱脱的叫花子队伍，想当时，曹丞相可是率百万大军呀，眨眼间，哎，人世无常。

危险尚未过去，同志还需赶路。走了一会，突然老曹同志的夺命笑又来了，这次更离谱，挥着鞭子大笑（操在马上扬鞭大笑）。连毛批本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批语，第三番又笑。一发笑得可笑。众将更是有点胆战心惊，老大怎么肥四，又笑了（内心不禁MMP，尼玛，又来）。就不能给老曹点阳光灿烂，刚到稍微平缓点的地方就自鸣得意，哼，周瑜小儿和诸葛村夫到底不行，在我老曹眼里，究竟还是渣渣，人皆言周瑜、诸葛亮足智多谋，以吾观之，到底是无能之辈。竟然想不到在这里伏一队，那样我们就只能一首凉凉了，吾等皆束手受缚矣。

到底是无能之辈

老曹的话简直如魔咒一般，果然，话还没说完，一声炮响，关羽关云长登场，提青龙刀，跨赤兔马，截住曹操去路。尼玛，这……这可如何是好。真如毛批本的嘲笑三连“又笑出一个来了。今番出此人来，一但笑不得，哭亦哭不得矣。”。曹军再也撑不住了，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将军别来无恙

最终还是靠程昱了解关羽的脾性，劝老曹亲自去给他服个软，高抬贵手。毛批本批注曹操的哀鸣之言：“曹操兵败势危，到此无路，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老曹终于放下高高的身段，低声下语，卖惨，又卖回忆杀，中心思想就是，老关啊，将军您一向信义为重，看在过去种种，您也是读《春秋》的，我老曹对您可谓情真意切，哦不，恩义不薄，请将军放我一马吧。云长耳根子软，回忆杀果然不同寻常，恻隐之情生出，只为当初恩义重，放开金锁走蛟龙。

关云长义释曹操

老曹逃得生天，到了南郡，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仰天大恸。老奸巨猾的老曹，哭的名头竟然是郭嘉郭奉孝，顺带着把狠狠地打了身边谋士的脸。“吾哭郭奉孝耳！若奉孝在，决不使吾有此大失也！”（谋士们内心OS：这尼玛，躺枪。决策不都是您老人家亲自下的，现在却来拐弯抹角骂我们……），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估计程昱更郁闷，最后不还是我老程想出计谋救的大家，但此时只能默然自惭。

意气风发时的曹操

历来对曹操这赤壁败战后的“三笑”，持幸灾乐祸或者嘲讽态度者居多，甚至连清代的毛纶毛宗岗父子在其所著的毛批本三国演义也是如此，上文中我做了交代。当然，无可厚非，毕竟《三国演义》的总基调就是尊刘抑曹。更何况这三笑，还能突出诸葛亮之神机妙算。

但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下，换位而言，如果是大家在曹操这种境况下，是否还能笑得出来？一败涂地，还被人追得走投无路，却能够开怀大笑，这难道不是一种乐观革命主义精神？我们知道，从来就没有常胜不败的将军，曹操也不例外，但是面对狼狈败局，曹操能站在对手角度分析战局，不失其军事家、政治家之风。虽然是以“嘲讽”口吻，贬低周瑜周公瑾和诸葛孔明，但言语之间已经认同了对手在这场大战中的智谋。然而，并不是尽善尽美，再从自己角度出发，为这不完美的地方补缺一下，把周郎和孔明引为值得尊敬的对手。

另一方面，从《三国演义》描写中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无论是东吴孙权方还是刘备方（此时还没有蜀的说法），虽然都派出了手下精锐部将，阵势很大，但面对惊弓之鸟、残兵败将的曹操方，都似乎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来真格的。他们双方都知道，虽然曹魏一时兵败，但其实力依然强大，一旦曹操殒命于此，必然招致曹魏的强烈报复，无法立国。周瑜和孔明能看到这点，曹操很可能也明晰此点。所以，很有可能逃跑途中的“三笑”也是有这些心理基础支撑的。

参考资料：

1. 《三国演义》 第五十回 诸葛亮智算华容 关云长义释曹操 作者罗贯中

2. 毛批本《三国演义》 作者毛纶毛宗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