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生活能否有例外

2018-01-31  本文已影响0人  一个胡点点
白雪皑皑,生活能否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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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杭州的路上看见一滩水一定要先试探一下,因为它很可能其实是一滩没有感情的坚冰。

今天一十就没有试探,

走着走着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

我赶紧去扶她。

快!快!

一十神色紧张的抓住我。

快看我衣服脏了没有!

…………

我默默删掉拨号键上的120。

一个带收音机散步的老头经过,播音小姐的声音混着磁音传出来,

“24日杭州大部阴天,中午前后偶有雨夹雪,傍晚转小雪。”

喔,终于要下雪了啊。

我正想着最后一次看雪是什么时候,一颗小雪珠就悄悄的飘到了我的屏幕上,

回忆里先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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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腻歪小情侣,女孩像没了骨头往男孩身上赖,男孩把口袋当无底洞抓着女孩的手往里塞,基本是标配。

但我跟内男的不同。

我俩冬天都手脚冰冷,一出门就是企鹅找北极熊玩,北极熊老说不玩。

有一年,我们在的城市下雪了,我兴冲冲的跑去他身边,艰难的用套了四层衣服的胳膊挎上他套了五层衣服的胳膊。

下雪啦!我告诉他。

下雪啦,下雪什么都可以例外。

我拉着他去踩雪,他却老盯着我脚下的路。

说起来我也是个天赋型选手,

我的天赋是百分百平地摔跤,

再平的路,

我都能准确找到突出来的那一小块地方,

然后绊到它。

内男的怕我摔跤,想剥夺我踩雪的乐趣。

我气呼呼的走到他前面妄想证明自己,脚下一急啪叽在雪地里摔出个人印。

看到了吗!只有像这样走急了才会摔!我好好的走路怎么会摔呢!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我羞愧的趴在地上不起来,但声音倒是有理有据的高了八个调。

呵,女人。

让你薅着走吧。

内男的把我捡起来拍干净我身上的雪碴,接着把衣袖一层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卷起,露出了我两个月没见着的那只手。

真的呢,下雪什么都可以例外。

我的手塞在他的口袋里,赖在他身上像没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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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衣服没脏,一十这才想起疼。

我走近了想去扶她,没注意也一脚踩在了冰上,打了几个溜好不容易稳住,右脚却有些不对劲了。

众所周知,我跟内男的后来闹掰了。

从闹掰中恢复需要经历一个难熬的过程,不是心碎,不是回忆,也不是歇斯底里,

是无聊。

我太无聊了,

无聊到每天都去绕湖跑个十公里。

我不懂热身,也不懂技巧,

只是一边听歌一边失焦的奔跑着,

有一次在急转弯的时候分了神,右脚一撇摔倒在了地上,把前面的狗吓了一大跳。

我从前也没崴过脚,以为休息个几天就会好,直到半个月后脚踝越肿越大,我哭着打电话给我妈说我瘸了。

我妈叫我多揉红花油,走路让内男的扶着,

我哭的更凶了,说就是他绊的我。

但我还是决定听我妈的前半句话。

我买了瓶红花油,每天没事就揉,不料肿块儿越揉越大,后来还把肿从脚踝揉到了整个小腿。

但我想着我亲妈诚然不会骗我,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又揉了几天,居然真消下去了。

不过它三年了也没好全,现在我稍微走久一些右脚踝还会隐隐作痛。

各种意义上,都没好。

一十,今天别记迟到了吧,我拐着脚说。

好,一十摸着屁股回答。

我俩互相扶持着朝前走,细碎的冰粒落下来又融化,落下来又融化……

我以前不知道杭州的冬天有这么冷,冷到会发生下雪这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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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出瘸子率很高,拢共才十一个人就有仨瘸子。

除了那个众所周知的瘸子,另外两个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主任。

我是因为旧伤,

主任纯粹因为年纪大了。

每天早上我和十一都会悠悠的超过主任,而主任总是以空调要挟让我们等他一起。

空调怎么回事呢。

因为杭州的冬天比湖南要冷,

我和一十比男同事要穷,

所以我俩经常去他们那儿蹭空调。

主任打开门看见是我们,握着门把手不放,

你们怎么又来了。

打扰了打扰了。

我和一十挤进门,轻车熟路的找出他们藏起来的凳子坐下。

靠你怎么也来了。

主任这才发现跟在我们后边一身黑的小怪。

我们仨凑在空调边享受着科技的福泽,

主任站在门边懊悔的拍大腿。

租房子的时候忘了看门上没有猫眼,

这是最大意的。

主任坐在我们对面点起一支烟,

我想起了我喜欢的那个女孩。

银针和苹果双双告辞,说这段他们已经听过五遍了。

其实我们三姐妹也觉得这个开头有点不妙,

但是畏惧于他拿空调遥控器的手,

都作出乖巧倾听状。

胡点点,我喜欢的女孩子名字跟你很像,

叫岑楚楚。

嗯嗯真的很像。

我重拾高中坐在第一排玩手机的技巧悄悄用大衣掩着打开了跳一跳。

哔。

空调被调低了一度。

我哭着交出手机。

岑楚楚是一个喜欢穿麻裙的很文艺的女孩儿,她是主任的初恋,二恋,三四恋。

都是单恋。

“我喜欢她的时候你还没成年。”

主任为了隐瞒年龄不说具体时间,给我抛出了一个算数难题。

去年我们团建完主任去了一趟南京,岑楚楚就在南京,所以他们见上了一面。

主任说,那天他们吃完饭他带岑楚楚去了书店,本来想找本有自己文章的书显摆一下,找了半天,只看见银针的著名滞销书《寂寞的脑洞比海深》。

这是我同事的作品。你别看书名这样,内容还可以,不然人家书店也不会进这么多。

你说对不对。

瞎说定律一:人在瞎说的时候尤其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

岑楚楚据说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她善良的看着书封没说话。

以后你肯定也能出书卖到这儿来的。

岑楚楚笑着看向主任。

主任在她的笑里晃了神,回答说是。

“那你怎么还不交稿呢。”我插了句嘴。

哔。

空调又降了一度。

小怪和一十幽怨的看着我。

我于是闭上嘴正襟危坐的听主任继续说他的情史,听着听着越来越熟悉,抓耳挠腮一想,哦,他以前在微博上发过了,

一句词儿都没改。

我又想插嘴,但眼看空调就要减到22度,还是憋了回去。

具体请各位详见微博用户大树之苗。

“我读书的时候家里让我考第几我就考第几,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追不到女孩!”

总算熬到了主任做总结,

大家都从桌上摸回了手机。

每个人都至少有一次被拒绝的经历吧。

主任深沉的眯着眼吐出一口烟。

又吐了三口,主任才发现没人接他的话茬。

我没有过。

点点往后一缩。

我也没有。

一十也往后一缩。

主任看向他最信任的小怪,小怪给面子的没有回答,嘿嘿一笑。

主任于是又点起一支烟。

哦,最惨的那段他没在微博上说。

岑楚楚去年结婚了,她善良的没有给主任递请柬,但主任还是悄悄去送了礼金。

“我站在推杯换盏的酒席之中无所适从,

婚礼现场人来人往,但我认识的只有新娘。”

我们就着这句话喝了两瓶红酒。

开瓶器是要来的。

白雪皑皑,生活能否有例外

希望明天醒来白雪皑皑,

生活能有例外。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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