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初知纳兰,是被他的温雅姓名所引,犹记,我读的他的第一首词,是“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初,人似当初否?”我想能写出如此佳句,定是位多情的公子吧!是的,后来,我知道这是悼念亡妻之作。容若的词作中,最瑰丽,最缠绵悱恻,最凄婉的,就是他的悼亡词。
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容若,但生于清顺治12年,正黄旗人。他的祖父于清初从龙入关,战功彪炳,其父明珠是康熙朝权倾一时的首辅之臣,容若天资聪颖,博通经史,工书法,擅丹青,又精骑射。22岁殿试赐进士出身,后晋一等侍卫,常伴康熙出巡边塞,31岁时因寒疾而殁。
纳兰容若,只这四个字便是一阙绝妙好词,唇齿之间流转,芳香馥郁。所以从一开始命运就埋下伏笔,安静蛰伏在人生里,静候开花的一天,他被人记住,不因他是权相之子,他是康熙的宠臣,而因他是横绝一代的词人。
容若是不该委屈的,他有显赫高贵家世,惊人眼目的才气,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美貌聪明的红颜知己,贤淑大度的妻子,婉转温存的妾室,此外还有一群集的知心朋友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青梅竹马的表妹被选入宫,断了他的初恋,而后,便是那个倾尽他一生才气的女子,容若一生中,最美好的字眼为他倾洒,卢氏,也是高官之女,父亲是两江总督。自又得到了那个时代,女子所能得到的最完善的教育,成为从容大度的女子,最完美的妻子。
当时只道是寻常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一心沉溺于旧梦的容若,未必想得到,这个如水一般的女子,只陪了他三年。他才恍悟,亏欠她多少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知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又是多少人的喟叹。拥有的时候并未珍惜,失去以后才销魂噬骨,惊叹当时怎么就只道是寻常呢。连容若这般多情的公子,在她逝去后,想着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他们会玩一些雅致的游戏,就像李清照和赵明诚,琴瑟在御,细水长流。
而今,他站在那里,立在残阳疏窗之下,看着落叶萧萧,是西风来过。轻轻翻动心底片片往事。借酒消愁,追忆往事,焉能不思量。这个写下“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公子,心,终是随着妻子的香消玉殒,再也不复当初了。却给后人留下动人的词作。
一个人,一段往事,一阙词,半盏流年。
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