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门牌风波
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个部落的女孩子们都是以缺牙为美的,每当她们长至十八岁,就要拔去两颗当门的大牙,然后才开心的嫁作人妇。
我听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怎么别人好像在说我一样。
小时候拔牙,旧牙好像山一样卡在心头和嘴上,从白牙开始松动到真正拔下来,那可是一日三千摇,少一下都不行。
牙疼时,我们不愿主动,父亲就不厌其烦的在我们耳边敲警钟,他总说哪个人家的小孩换牙时不拔,一口爆,就连笑起来也是丑的。
再不行,父亲就不动口了,直接拿个大夹钳动手来拔。
有时候牙齿拔下来我们也不感谢他,直怨他狠心,多狠的心呐。那么大的夹钳,他当我们是铁还是钢。
通常拔下来的牙就那么一点点,但它长在嘴里发狂时的痛却像千军万马,拔下的牙也不能乱扔。
要拿去马圈,郑重其事的说:“马先生,我用我的小牙给你换大的,你要给我换哦,让我长出两颗大门牙来。”
祷告完把牙齿往马圈一扔,也就心安理得的坐等钻石了。
好不容易把一口牙坚难的换完,我的“门牌”又惨糟厄运了,刚开始,父亲说:“雅,你还小,摔断的牙说不定还会长出来。”
果然,没多久,从断牙缝里就再冒出雪白的小牙蕊来,那时我多高兴,以为像当门牌这地方的牙齿可以换两次。
后来,事实证明我错了,不过空欢喜一场而矣,那冒尖的小牙不长了,而且吃辣喝冷时,它都会十分尖锐的刺痛。
“去补一颗吧。”父亲厌烦的对我说:“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没开口讲话还好,一开口,就,简直丑死了,而且,沒门牌的人讲话也不关风。”
讲话不关风是土话,意思是这个人讲话不管用守信。
但我要去上学,总不能老是沒门牌给同学们耻笑。
补牙的医生是个老手,而且补一颗牙齿才五块钱,父亲说:“补吧,总归是我欠她的。”
医生八婆的问:“怎么缺的。”
父亲听了得意的扯高声调,嘲笑的说:“怎么缺的,哼,不是调皮捣蛋不听话摔断还能有什么情况,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个意思。”
我听了,头更加大,总感觉机器呜呜的在钻我的心,比父亲的临场补刀还尖锐刺耳。
等补好后,我又感觉嘴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大怪物,千难万难,门牌总算回来。
半年后,我的门牌又补了一次,费用增加到十元。
一年后,我的门牌又补了一次,费用增加到三十元。
两年后,我的门牌又补了一次,费用增加到一百元。
最近一次,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补颗贵的。找医生谈话时,医生说:“补三百一颗的吧,考古牙,如果把旁的敲去一些嫁接上去会更牢靠。两颗牙我保你五十年。”
我一看,那医生都已经四五十岁的人了,五十年她还在不在人世尚不得知,再敲我旁边的牙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想它们当初也松的松,裂的裂,我多艰难才保得住。
我说:“不用五十年,就补断的那颗,三百块如果五年不换我再回头客开开心心的來找你。”
父亲说:“缺牙是漏财,你现在把它补好了,我们也省心不少了。”
我虽然因为调皮的事遭父亲嫌弃,但我依然很爱我的父亲,他不知道,他才是我最最得意的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