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昨天一位马来西亚朋友对我说，她感觉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过年越来越不热闹了，感觉年味淡了些。我笑笑，没有回答。 我是2月9号回新加坡的，9号这天在滨海湾就放了一场壮观的烟火表演，看着同事们分享的庆祝新年的照片，我觉得相比我在国内度过的新年，感觉这里的热闹更显出我的凄凉，在新加坡热闹的氛围中，我常常睡不着觉，想着刚刚执行的赡养爷爷的协议履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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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本不该外传，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写出来，想着以后某一天回看文章，可以当作对我自己的提醒。

年味

新年本来就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今年比较特别的是过年几个伯伯姑姑需要商量爷爷的赡养问题，之前爷爷身体健康，基本没有生病，两个伯伯就一人每月给点生活费，爷爷一人独自在农村生活。现在协议内容要求四个姑姑和伯伯一起履行赡养义务，不过儿女是有区别的，两个儿子均摊一半，四个女儿均摊一半。包括照顾老人生活的时间和医疗费用，所以现在四个姑姑每个姑姑都会承担爷爷赡养费用和医疗费用的八分之一。本来都商量好了，可是签协议的时候有三位姑姑临时改变主意，在协议尾部附加了不愿承担医疗费用一栏，所以三伯就闹了起来，表示协议不生效，不愿接爷爷去他那里生活。虽然现在八姑姑已经按照协议接爷爷回家履行赡养义务，但是协议因着三个姑姑的附加条款，还有三伯的毁约，还是存在很多问题。 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难处，但是我看到的是，大部分人都为着各自的利益，找各种借口推责任，老人的感受似乎已经无所谓了。特别是谈到爷爷以后的医疗费用”出钱“这个问题，大家都快吵起来了，况且爷爷尚未生病，这笔费用还没有产生，大家就搞得快像仇人了。我作为孙辈，理应像几个孙辈堂哥那样，出去钓鱼或者去河坝溜小孩，走远一点，其实不应该插手父辈的争执，但是看着大姑姑不顾自己，为了老人的利益跟几个伯伯和小姑姑周旋，觉得她太辛苦，因着感动，就帮助她做一些“文员"的工作，比如起草赡养协议，结果招来了妹妹姐姐（姑姑的子女）的好些不满，心里觉得很难过。因为在我心里这十多年的记忆里，大家总是和和睦睦的，每年都在老家热热闹闹地团圆，感觉亲人之间还是情比钱重要。这样的认知在这件事情上的确遭到了冲击，也让我发现，很多亲人”变了“，变得似乎我不认识了。 因为赡养协议出了一些问题，事后我咨询了几个学法律的同学，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很多赡养老人的案例，和他们的交流让我明白，不是亲人变了，是这十年问题的矛盾”出钱“并未显现，所以大家没有利益冲突，看着就很和谐，很有爱，现在冲突出现了，才让我看清事实。

所以我就反思，整件事问题究竟在哪里？

第一，时代变了，观念却没有更新。

虽说现在提倡赡养义务应该儿女平等，但是在农村，大家一般还是觉得赡养老人是儿子应尽的义务，女儿依着感动孝顺老人，所以我们家之前的十多年一直都是三伯和四伯轮流给爷爷赡养费。可是近几年爷爷身体每况日下，医疗费用逐年增高，两个儿子觉得压力很大，要求四个姐妹一起分担。可是我的三个姑姑（大姑姑是同意分担的）觉得爷爷年轻时在教育资源上优先权给了两个伯伯，而且现在两个伯伯家境比较好，所以他们理应承担全部医疗费用，为此大家便闹得很不愉快。 问题的根源还是在于老一辈重儿轻女的思想下，培育的下一代要求有区别地履行赡养责任，可是现在的时代变得儿女平等了，是不是女儿也应该跟儿子履行同样的赡养义务呢？时代在变，可是很多人的观念并没有跟着时代改变，或者说不想跟着时代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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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赡养老人的责任感缺失。

我想这是当时普遍存在的问题，那时刚刚解放，恰巧是温饱都困难的时候，大姑姑回忆说弟弟读书的时候她常常把工资寄过去当作学费，可见当时的多子家庭很多都是姐姐带弟弟，或者哥哥带妹妹，况且那个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是七八个，量多质就会下降，更谈不上要培养责任感什么的。 三个姑姑不愿出医疗费用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家庭困难，出不起（因为大姑姑已经承诺在比例上可以倾斜商量，她可以多负担一些。）很大部分原因我觉得是在跟哥哥斗气。所以会出现很多不愿意的理由，比如“我们家老公不同意。”、“我们家经济条件差什么的。”或者把以前的很多旧事提出来说一遍，说明自己在以前已经尽了很多赡养义务了。 我不想评价几位姑姑，但是如果是真的为着眼前这位八十八岁高龄，并且仍然独自生活的可怜的你们的父亲，如果心里有一份赡养老人的责任感，很多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关键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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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知足就会妥协

三伯的不知足，三伯以三个姑姑的附加条款，打电话说自己并不要履行赡养义务，并且要去法院上诉要求女儿平等。本来是两个伯伯均摊赡养责任和医疗费用，现在有女儿愿意分担赡养责任，大姑姑也愿意分担医疗费用，为什么一定要儿女平等呢？就这样实行有区别的责任女儿尚且不同意，更何况儿女平等的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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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如果有时间，我真的很想写完，大姑姑在协调底下五位不配合的弟兄姐妹，来商量这个对自己最不利的赡养协议的过程，那真的可以算是很艰辛的谈判过程，中间夹杂着讲道理，论亲情，甚至是半哀求的语气，只是为了想让爷爷后面的日子能够有儿女亲子在身边照顾。

这件事也算给我上了一节深刻的人性大课。

最后，四伯一直想让爷爷承认年轻时犯过的错，我不知道四伯究竟想要什么？

是同情已过世的奶奶，想为她讨个公道；还是自己心里憋着一股对爷爷的不满，年幼时无法表达，现在想要表达出来；又或者想看着爷爷气急败坏，承认错误，然后颜面扫地的样子。 有时我常常想，奶奶如果还在，在面对一个年轻时犯过错，但是现在已经年迈的老父亲时，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爷爷的坏脾气，也是奶奶惯出来的，所以奶奶异常地能忍耐，能吃苦。

几位堂哥的沉默我可以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是由自己的家庭环境塑造出来的，你们没有帮忙也许是跟爷爷的感情连接没有那么深，也许是你们曾经听了很多父母辈讲述的关于爷爷的一些故事，或者你们出于想维护家庭和谐的关系，不管怎样，我只想说，每个人都会老，你们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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