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炫文学风】征文‖一棵枣树

作者‖忆采

八岁那年，我还住在乡下的村子里。那时候村子里的小孩特别多，所以我每天的主要功课就是学会如何跟他们玩耍

那时候村里的老人大多是和蔼可亲的，所以我们常常去各个老人家蹭糖吃，唯独村口那家不太敢去，因为村口那家的爷爷脾气大的很，他叫老王，好像是王德什么的，总而言之，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孩子们也不在意他叫什么，只在意他家门口的枣树真的体态巨大

那个枣树年年结果，从没见他吃过，反正都是烂在地上，我们几个小伙伴明目张胆的决定去偷几个来吃

决定的方式就是剪子锤，他们都是锤，就我是剪子，明明我心里在暗自崩溃着，表面却好似英雄的说道：“我去去就来”

他家的门从来不锁，我就偷偷推门而入，望向那棵巨大的枣树，我的心里开始暗自鼓舞着自己，于是就开始攀爬这棵枣树

要说我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呢，三两下就爬上去了，开始忘我的摘枣，中部的摘完了，打算上树顶看看

结果好巧不巧，脚滑了，导致我摔的那是粉身碎骨

都说我有男子气概 可毕竟女孩子怕疼，所以年幼的我早已忘却逃跑一事，一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在我哭的正盛情的时候，恍然发现小伙伴早就跑的一个不剩了

在我眼前的。

只有老王一个人

我的心跳疯狂加速，我只知道三个字：我完了！

老王最忌讳别人偷他东西了。

此时，我已做好跪地求饶的准备

哪知老王并没有一上来就打我屁股，只是把我扶起来，叫我坐到屋子门口的楼梯上去

我乖乖的坐上去，老王开始给我敷药

敷完药，就给了我一大袋子枣

跟我说：“小孩子再想吃，也不能偷”

我定睛一看，这是城里才能买到的青枣，我晕乎乎的问他：“树上那么多枣，为什么不摘树上的，偏去那城里买呢”

老王摇摇头，只是叫我赶紧回家。

我抱住了一大袋子枣，说了一声“谢谢

”于是乎，赶紧的跑了。

后来便再也没见到老王。

直到我考取大学回来后，我才再一次见到他

路过他家的门口，突然想起来他的存在，便买了一大袋枣子去看望他

一下子的，十年过去了，他家的路面还是那样的坑坑洼洼，但是一点也不脏

我推门而入，见到他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

我笑着问候到：“老王，还认识我不”

他笑着说到：“你那双眼睛，我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坐在了他的旁边，跟他说着这几年来我的故事，说着说着

我突然问道：“那棵枣树到底有什么故事啊，可以和我说说嘛？”

他眼睛低垂的说：“为了庆祝1949年新中国成立，我的母亲在家门口种下了一棵枣树，枣树没几年就长起来了，结了好多丰硕的果实，那时候村里有个小女孩，和我差不多大，他们家条件不好，总是买不到枣吃，便每回都来我家偷枣吃，我们家的人知道她家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她因为脚滑，一下子从树上摔了下来，我赶忙上前去扶她，她对我感恩万分，于是我们成了朋友，后来的后来，我们成了一对儿夫妻，我每天出去工作，她在家打扫干农活，每年一到枣树结果的时候，就是我们共同协作的时候，我们一起摘枣，一起打扫院落，一起编框子，我们的枣也会卖的很好”

“我和老伴每天相濡以沫，很快有了一个儿子，可儿子不幸夭折，我老伴儿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慢慢的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疯女人，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突然抱着树喊着儿子，我也很担忧，每天都在安慰她，可她唯一记得的最清楚的事情就是：枣树要结果了”

“那后来呢？”

“后来老伴儿得了胃癌，身体渐渐消瘦，只能卧病在床，有一天早上，她开始大声呼喊，眼角流出眼泪，我敢忙去看她，她跟我说她想吃糖了。可我上哪找糖啊，我们家条件也不好，后来啊我灵机一动，家里不还有枣树吗？我摘下了几颗枣，碾碎了喂进她的嘴里，可她还没有吞下去”

“就死了”

我深感抱歉的看向了这个年迈的老人，终于明白了为何那日他不对我生气

后来几年里我依稀听说老王也得胃癌了，一直想找时间去看他，可是总没有时间

等我终于有时间了，却听说他已逝世，我深感悲伤

推门而入，已是秋季，我恍然看见那棵零落的枣树

叶子慢慢的飘下来，它痴情的望着泥土

正如老王痴情的望着枣树

我忽然想起木心先生的那句话：“从前的时光很慢，一身只够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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