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言音的话
言音对我说了许多话,大致关于生命和音乐。由于时间久远,许多当时的细节我都记不清楚了,只好把他的话语转述出来。
记忆中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我只记得,那个并不温暖的秋夜,他的声音温柔而安定,唇边永远是一抹化不开的浅淡笑意。
“我是一个调律师,是代表温柔和理性的灵魂,是最了解她的人,是她心中永不消逝的温柔少年。”
“她就是她,她只是她。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一无所有。”
——言音如是说
“我的职责是「调律」,音乐就是「调律」的手段和目的。乐律是直接和生命联系在一起的,而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了。”
“自杀吗?我奉劝你最好别干这种事。因为在你吞服大量安眠药后,你的胃会遭受烈火灼烧一样的疼痛,你更会在那种疼痛中死去。如果你在自杀成功之前被人发现,送去医院之后还要接受洗胃和接下来一系列不知道要吃多少药花多少钱住几天院的治疗。你也别用‘跳楼’来跟我抬杠,实际上在你从高空直接坠落到地面之后,你的落地和死亡之间是有一个时间差的。在那段时间,碎裂的颈骨会卡在你的气管里,再加上瞬间涌出的血液,那是一种剧烈疼痛加上无法呼吸的纯粹痛苦。除此之外,割腕,溺水,吸煤气……哪一种方式不是让你在纯粹的无尽痛苦之中结束生命?宝贝儿,上帝是个智者,他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没有人的生命是没有价值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选择离开。宝贝儿,既然你都有勇气忍受死亡之前的无尽痛苦,那又为何不能接受生活的苦中带甜?”
我:“那在你看来,世间有最美的乐律吗?”
言音的目光忽而变得深情而温柔了。他默默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有啊。”他微微握住我的手,修长光洁的小臂散发着淡淡的月白光辉。
他垂下眼帘,面对着天台外面半个城市的灯火,既像是在告诉我,又像告诉这个世界:
“这世间最美的乐律,是你心跳的节拍。”
既然你都有勇气忍受死亡之前的无尽痛苦,那又为何不能接受生活的苦中带甜? 这世间最美的乐律,是你心跳的节拍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了灯火阑珊,夜凉如水。
我靠在言音的肩膀上,耳朵里塞着耳机。音乐是他选的,一首很温柔的日语歌。那首歌叫《心拍数》,我更喜欢叫它《心跳节拍》。
“我以前听过《听着端粒诞生的声音啼哭》,4円的声音很优秀,那首歌有点忧伤,没有这个这么温柔。”言音怀里抱的那只纯银的小貂突然口吐人言。我知道,她叫暮色。
“《心跳节拍》好听。”我回答道:“喜欢听日语歌的原因之一,是喜欢悲伤曲调之中缓缓流露出的温柔。”
秋夜的风轻轻吹过,吹动我和少年的发梢。在他肩膀的温暖里,我的意识也逐渐的恍惚了。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将自己的心融化在言音的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