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钢城想法

年轻的人们(我梦里的巨型钢管)

2019-06-30  本文已影响1人  崔槐

在别离了菜青虫公交车的那个夜里,我做了个梦。当时,我正赤裸着上身半依在床上,因为钢城的天气似乎总是炎热的。理所当然的,我把香烟叼得比鼻子还高,一口接着一口,目光呆滞,不知道是因为还在想着那个公车上的女生,还是因为依旧无法理解自己莫名中去坐公共汽车的想法。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清楚,就像我明白,青白色的烟是终究要往上走的,它像是一条迎风的丝带朝着天花板的方向扭起自己易散的腰肢。我也明白,我的眼睛是长在嘴唇上面的,这就意味着烟气必定是要刺到我的眼睛。所以,我眯起眼睛不让它吸我的二手烟。所以,我感到了眼睛的疲惫甚至能用左眼看到右眼上的血丝。所以,我就这么着昏昏睡去,直到嘴里的香烟烧尽,雪白的烟灰在成熟了之后也自觉的掉落在我的胸膛,最后,我在睡梦中依然嘬着干瘪的烟头,就像我婴儿时嘬着橡胶的奶嘴那样。

那是一个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梦,它几乎成为了我的发小,陪伴着我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那个梦里,我是一个犹如蝼蚁一般的小人,四周都是巨大的,烧得发烫的钢管,它们一个磊在一个的上面并向前行军似的前进着,而我就站在这些磊起的巨型钢管上脚步被动又仓促的跟着它们一起往前。我抬头看,上面是无穷无尽的红色与黄色相交,像是西红柿鸡蛋汤,其实是被大火烧残废了天空,这是我感到压迫,感到渺小,感到孤独又无力。我再往前看,前方依旧是无穷无尽的巨型钢管在奔走,我知道,这其实是洪水猛兽。这让我在梦里失去了回到现实的希望,好像我再也醒不过来,就要永远跟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滚烫钢管们走上一条莫名其妙的路,永远不会穷尽。但是,我最终还是醒来了,不是因为我在梦里走完了穷尽,也不是钢管们放弃了它们对我的折磨,而是因为我饿了。我被饿醒了,我认为这是值得庆幸的。

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困了就要睡觉,在这一点上我们和其它动物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或许只是因为作茧自缚,才让我们成为了人类。一般来说,我们家里是不自己开火的,因为只有我和父亲两人在家,母亲则通常都是在她的公司里。所以,因为这样的缘故,当我在家时,我和父亲都是在爷爷家混口饭吃,并美其名曰“常回家看看”。但这并不是啃老,因为父亲每月都是要往爷爷家交伙食费的,也会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做饭洗碗以求得心安。而今天刚好,大伯一家没来爷爷家,三叔一家也没来,就只剩我们爷俩“常回家看看了”。因为奶奶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所以家里的饭菜都比较清淡,我蹲在墙角用白菜汤泡着米饭扒拉着,这是我童年时候跟大伯学的招式,一开始只是觉得蹲在墙角有意思但后来就再也坐不了饭桌了,一坐上去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嚼了。

“哎,爷爷,咱俩是啥时候来的钢城呐?在钢城厂区还没建之前咱俩的老祖宗们都在哪儿呐?”我一边嚼着嘴里五花八门的饭菜,一边扶了扶眼镜皱起抬头纹问我爷爷。

“嘿,可不是嘛!在厂区还没建之前咱俩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我问过我父亲,他说咱们老崔家好像是在明初时候过来的,之前呐咱是山陕地区的。那时候朱元璋他老人家刚收拾完蒙古人不久,全国严重不均,就要强制迁移,咱家就这么招来到这儿了,从此以后就在钢城附近的村子里定了下来。所以说,你看我为啥个子那么高呢,要老崔家有北方血统呐!”我爷爷挺了挺他已经被年岁压弯了的脊柱,身体颤抖着带动头顶的几根白须须也一块儿颤抖,却还是显示出一副老骥伏枥的神采。

“那咱祖上都是干啥的?有没有啥王侯将相啥的,我也混点贵族血统。”我好像是一个穷光蛋在自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处古老的宝藏,即使这些宝藏已经腐朽成了渣子那也能证明我他娘的曾经拥有过呀!

“嘿嘿,我上哪儿知道去!要说有嘛,也该是有的,咱姓崔的在历史上也有不少名人嘛,五百年前又是一家,但那都太远了,说了就是扯淡了。我只知道呐,我的爷爷就是泥腿子一个,要说文治武功嘛,也该是和土豆红薯拼拼拳脚的。我的父亲嘛,倒是个能人,他是个读书人,那一屋子的书呦,家里都不用砌墙了!早先,他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这可比现在的老师牛多了,方圆几里就他一个,牛呐!后来就放了大队的会计,为人老实公正,村里村外的都敬重他,就是老爱打我...”爷爷坐在饭桌前,两眼的目光逐渐从我的身上飞到了窗外,好像只要翻过远处的几座大山就能够去到他记忆里的年代见到他的父亲,嘴里也还在蠕动着,像是在咀嚼,又像是在用舌头剔牙,这让我想起了海明威那张充满皱纹和忧愁的脸,虽然他和我爷爷长得并不相像。

“那后来呢?后来咋了?”

“咋了?死了!”

“我知道,人哪有不死的,我的意思是咱这位老祖宗是咋驾鹤西去的?”

“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饿死了。”

“饿死了?”我看了看我碗里五颜六色的那些东西。

“咋?你不满意?”

“那,那些个书呢?不是都可以砌成墙了吗?都上哪去了?书总该不会被饿死罢。”我就是那个穷光蛋,那些可以砌墙的书就是我的老祖宗们可能给我留下来的宝藏。

“书?烧了。”爷爷又把他浑浊的眸子挪回了碗里,放在了一片青褐色的牛肉冷片上。

“烧了?”完蛋,宝藏真成渣子了。

“你想咋?吃了?”爷爷目不转睛,好像在与那片牛肉讨价还价,希望它不要卡在他的牙齿缝儿里,负隅顽抗!

“咋会烧了?烧书干啥?”对于我来说,烧书,就是十恶不赦。

“文革,埋土里也藏不住了,烧了还能煮煮饭,少劈点柴呢!”

我说不出话了。

“那咱家有族谱吗?看看有啥名人没有。”

“有是有,可后来也烧了。”

“又烧了?连族谱都不让留?”

“这倒没有。是我烟瘾犯了,有烟草但没烟纸,就拿族谱卷烟抽逑了。”爷爷咧开他所剩无几的几颗黑褐色的牙齿,好像年轻时候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骄傲的。

我又没话说了,之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不靠谱的人,现在总算是找到出处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跟你爸年轻时候一样,总想着出去出去,总觉得外面好闯似的。”我奶奶的眼神透过了她的老花镜向我投来,她扒拉完碗里最后几个米饭又轻轻的打了个小嗝,好像能在不经意间就看懂世上所有年轻人的心事。

“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我爱您们,又怎么舍得往外跑呢?”我赶紧换成一副讨好的贱样,但这是一句实话。

“你说你,跑出去有啥好的?嗯?一家人都在钢城,你却偏偏想往外跑,你看看你大哥,现在还不是回来了?不过你是可以往外跑,去你妈那里,但你信不信,你迟早还是要回到钢城的。你觉得你妈一个人在外面扛着一个小公司就不辛苦,不累了?人嘛,是哪里的人就有啥命,别犟了,毕了业就跟你三弟一起回来,他的工作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也不是问题嘛。”

“是是是,我吃完了,去烧水洗澡收拾。”

我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顶嘴的,绝没有好果子吃。显然,我一直低着头关顾着碗里的饭菜的爷爷和父亲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父子俩默契的一同放下了碗筷转身去厕所里吸饭后烟,我不知道将来的我是否会与他俩同行。

我记得林语堂先生曾经说过一句“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至理名言,至理名言。确实,饭后的那一根烟可以说是每一个烟民的宝藏,它就如同是清早的第一泡尿那样的重要。我记得有一次我刚刷完碗筷就见父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愁眉莫展的想一个寻找灵感的诗人或是作家,我母亲问他,“您老人家这是在想什么呢?下一期的大乐透?”,他摇了摇头半天才回答我,“我在想我饭后的那一个根烟到底抽了没有。”我顿时觉得,这确实是值得苦恼的事情。而今天,我的饭后一根烟却一直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原因是我整个白天我一直在爷爷家里待着,看着奶奶那猎鹰一般的目光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裤兜里的香烟摸了一遍又一遍。

约莫是傍晚的七点来钟,我终于算是刑满释放了,迎来了我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光,那也是我享受孤独的时光。

我机智的避开了大妈们翩翩起舞的集聚地,行走在小区里的各种由鹅卵石铺垫而成的羊肠小道上。鹅卵石这东西有些神奇,我曾听我爷爷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没钱买下酒菜,就从河边捡来些鹅卵石蘸着盐巴下酒。通常是沾蘸了盐巴以后放进嘴里嘬上两口喝上一小口又吐出来重新蘸,就像是永动机,味道甭提有多香了。可奇怪的是,后来我再捡了麻袋的鹅卵石回去孝敬他老人家下酒时他却骂我是小混蛋。我想,应该是炸花生米比较小,比较好入口一些。但实际上,我现在并没有想喝上两口的欲望,也没有想嘬一嘬鹅卵石的欲望,而只有独自找个环境较好的地方坐着发愣的欲望,因为在我看来,发愣,是为人最幸福也是最高雅的行为。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我这样是年轻人的故作高深,或是无病呻吟,但是我想同你说的是,如果不让我现在就发愣的话,我可能会选择死去。因为我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了,只有当我发愣结束暮然回神的时候我才会突然感到我的手手脚脚以及我的一颗仍在跳动着的心脏。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似乎对发愣上了瘾,像烟像酒一样成为了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去做的事情,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于如果让我只能在发愣和不在孤独中选择一个的话,我会选择一直发着楞直到孤独终老。这是叫想入非非了,王小波先生在《红拂夜奔》里说,这是与弗洛伊德的“性欲”是一码事,我浅显的表示认同。

我热衷于这样的想入非非,常常还会深陷其中而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让人家觉得我脑袋有点问题。我认为人家的认为是对的,要是我脑袋没点问题,那我该是有多么的痛苦,我不敢想象。但我这样的行为却并非是因为没有朋友,没有倾诉对象而造成的。事实上,我孤独感的由来正是因为我有很多的朋友,这些朋友都与我认识了许久,也颇为了解我,并非是酒肉之交。但我却发现在这么多朋友当中,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深知我的内心,为此,我才感到了孤独。这样的感觉,也是近些年才有的,而在以往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也就没有感到自己是孤独的。就像我以前一直认为我的母亲是世上最懂我的人,因为我只要犯一点小错都逃不了她的眼睛,她管这叫母子连心。但当我有一次因为看到一辆白色破败汽车停在繁华街道上无人问津乃至生灰结蜘蛛网而不住掉眼泪时,她却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那样子就好像我要去用嘴堵住那车的排气管一样吃惊。至此,我发现我的母亲并不能懂我,也发现了就连我自己都认不清我自己了,因为我今天在这里写着也想不通我当时为什么要伤心到掉泪。于是,我感到孤独,我也感到迷茫,就好像又变成了一个毫无记忆能力的婴儿。

是这样的逻辑,我发现我不懂我自己了,所以我说不出真正内心里想表达的话,所以我的朋友们和家人们都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所以我感到了孤独和寂寞,所以我在一天当中必须留给自己独处的时间为的是搞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在太阳和月亮在天上轮班的间隙里极力的避开了目力所及的所有人,将自己幻想成鲁滨逊那样的人置身于一个别人发现不了并且环境不是太差的地方,以便当我变成星期五时能够发现得了我自己。基于上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我来到了自家小区的一处隐蔽的地方,这类似于一个洼地四周都是高楼和高墙,我就置身于这中间,感觉不错。坦率来讲,这里并没有什么风景可言,但我却钟爱这里,它是我的奥杰吉厄岛,而我就是那个被宙斯和他婆娘赫拉诅咒的女巫卡吕普索,因为在这个地方能让我了解到一切的获得和失去都已经成为必然,所以就不必再为其所扰。我又开始发愣,仰直了望着被高楼高墙们分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整体像一个胸部中弹的士兵,只是中弹士兵嘴里流的是血而我流的是哈喇子。我望着天,想着天圆地方那一套理论,把自己尽量营造成一副大哲学家的模样,实则什么也没想明白。我继续望着天,突然感到这里的环境似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监狱(这倒是也和奥杰吉厄岛一样),随后,我又闻到了一股垃圾和人类排泄物的气味,但我知道这不过只是我对于监狱的联想,并不是真实的,毕竟我还是相信我们小区居民们的素质的,因为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我望着天,知道了我现在是在监狱里了,但我并不因此而感到慌张或是羞愧,反而是一阵轻松。因为相较于一个什么人都能对你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自由世界,我更倾向于待在一个只有我独自一人的监狱中,这至少就避免了时不时就有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跳出来问我一句,“哎,你吃了吗?”,我说我没吃你还能请我吃是怎么的?这就好像监狱长闲来没事就要问犯人一句,“想出去吗?”,犯人说想你还能真就放了他?简直莫名其妙。但我想我们中国人真正的智慧也就体现于此,许多时候,当我们面临这样的问题并招致反感时其实是不会正面回答的,无论吃过还是没吃过只要一句“您呢?”,这简直无懈可击,就像我才考完高考时有人问我,“觉得考得怎样?”,我如果说不好,那就可能在将来受到胜利者的耀武扬威或是说我心机太重;我如果说还行,那又有敷衍的感觉;说考得很好,那就是不成熟,还可能在出成绩后被别人讥笑;说句关你屁事,那也是万万不可的,可能被别人打;这时候我就要反问一句,那您呢?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人尴尬又茫然无助的表情,等到下次再见面时他就只能微笑着对着我,什么也不说,于是我就更乐了。

继续着,我仍旧像一只白鹅一样昂着头颅痴痴的望着被楼房围得四四方方的天,这天现在全是灰黑色的,应该是那些一柱擎天的工业烟囱们的作品,它压着我的胸口,却使我更想去见识见识灰云之上的天。如果要用比喻的手法来叙述的话,这天的颜色,是像极了我爷爷奶奶头发的颜色。所以,我由此而想到了白天时的对话,就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打算开始专注的想入非非了。因为,我心中有话要说,哪怕是只能是对自己说。

我心里郁闷,且感到愤恨,原因还是那两个字,公平。上一次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显然是不够全面和透彻的。我经常听见过,长辈们总是说,“你们一定要知足,平凡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你看看我们以前…”,好像我们现在生活条件好一点是我们的过错,应该为自己过的好而感到愧疚一样。我自以为,这就是不公平的。固然,长辈们的话我们是要听的,就像我自从知道了我爷爷的父亲是被饿死的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意的浪费粮食,因为我觉得良心有愧。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过得和长辈们一模一样,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改革开放好像也就变得没了意义,我们全回去吃大锅饭好了或者再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砸了弄个土窑子去炼钢,反正横竖都是钢城嘛。我觉得,有这样想法的长辈们其实就是自私和嫉妒的心理在作祟,因为自己年轻时没有享受到好的物质生活,到老了看见年轻人享受了,就觉得自己吃亏,这样是不行的。不要总想着找个人来扛下自己的委屈,因为您们的不幸并不是我们所造成的,而是时代,您大可以去责怪时代去。若总是觉得年轻人都该和自己以前一样,那就是劝人从恶反对发展和进步。我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是敢想敢拼敢奋斗的,因为我们的老祖宗也是因为想过更好的生活而从人猿进化为人类的,若是不这样的话,我们现在都还是蜉蝣呢。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我们可以铺张浪费,可以挥金如土,可以高悬楼阁之上而不能脚踏实地,概括一下就是不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更为要紧的是,不能花着父母里的钱,一边追求着高雅时尚的物质,一边抱怨着父母老顽固,这就是滚蛋行为了。固然,人总是被好的东西所吸引,父母也大多是乐于满足孩子需求的,但这这些但是要有物质前提的,我家庭水平达到了,就可以适当的满足我的一些需求;我的家庭不能达到了,那我也应该实事求是,不要一味地攀比。但如果我说我就是喜欢名牌,就是喜欢高雅,就是喜欢奢侈,那也没问题,一句话,想要就自己赚去,别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绑架你的家人,这是对父母家庭的不公平,也是最无能的表现。事实上,我是经常在想这些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的,但我一旦说出来,总要换来别人的一句,你这是年轻人的思想,极端,冒进,左!然后就摆出一副老道和历经沧桑的神态,简直讨厌。我就想问一问,难道年轻人不应该有年轻人的思想?那你要我有怎样的思想嘛,就跟你一模一样你就满意了?反正你想什么我就跟你想一样的就没问题了,那我活着为个什么?有很多人总是觉得年轻人的思想都是不正确的,老人们的思想就都是正确的,是真理,因为他们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这是纯粹的经验主义,而不知社会在不断变化,莫要刻舟求剑。我母亲以前总跟我说,人应当在正确的年龄做正确的事情,有正确的思想,年轻时就是要勇于思想和创新,老来之时也该保守一些,不然只会后悔。母亲的这句话虽然不能作为真理,但也确实是有其道理的。固然,平凡也罢,拼搏也好,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自己当时的权力,外人无权干涉,但我认为年轻的人们还是要多去拼搏一番为好,毕竟社会总要有一些创造性的思维存在,毕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人也并不是太多。这个也是公平的体现,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社会国家也要有向前发展,不断创新的本领,为了今天的人,为了过去的人,为了将来的人,都是公平…所以,我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可以顺从,也可以叛逆,可以劝自己莫要想入非非,也能够让自己去胡思乱想,只要能对自己负起责任,我就要去追求这样的公平…

我半睁着眼睛,仰着脖子,好像一个中风偏瘫的老人,脑子里一团浆糊,盯着由天和高楼组成的方框,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的动静,这感觉就像一只被猛兽盯住了的羔羊,实在不好受。我转过头,发现了一个穿着白色宽大短袖的姑娘正朝我走来,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好美。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天生就带着笑意,并且具备这吸引我的能力。我喜欢这样的眼睛,它很大,像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而且很有灵气,灵气这种东西是说不清楚的,只能靠自己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它能透过乌黑又茂密的睫毛向我投来,然后进入我的眼里,往下直入我的心脏,而后幻化成一只手掌捏住了我那颗早就耐不住寂寞的红黑色器官。她继续向我走来,我开始紧张,甚至不知道应该将目光投向何方。我看到了她的身材,是矮胖的那种类型,又短又粗的腿,像极了一个举重运动员,但这却让我更加的喜欢,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她的眼睛而爱屋及乌,还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矮胖的身材,我想应该是前者,因为我不会承认是后者。她已经足够接近我了,我由此而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不是香水,却让我感到我的心脏兄弟已经顺着我的气管爬到了我的喉咙里,正跃跃欲试的打算从我的嘴里窜出。

“你好,这里的楼太高,我看不到远处,天又太暗,我也看不见阳光,所以我迷了路,你能帮助我走出去吗?”她贴着我的耳边开了口,声音酥酥的传进了我的耳朵,让我耳膜发痒又舒服。于是我本能的回头,幸好没有闻到她嘴里有什么异味以免打消了我的幻想,但我看到了她的一口白牙,像是陶瓷,还有她的粉红色的舌头,人的舌头怎会是粉色的?难道是她把口红涂进了嘴里?还是因为她的舌苔是粉红色的,这是什么毛病?

“你好,我也被困在这里。但这是我的奥杰吉厄岛,我自己出不去,却可以带你出去。”我微张着嘴,因为我怕我嘴里的烟味喷到她的脸上让她的幻想也破灭,我又低着头,是因为我敢直视她的眼睛,怕她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美人鱼,吸引了我就要杀了我,虽然我很想看。

“谢谢,那请稍等,我男朋友就在附近,你带着我俩一起离开你的奥杰吉厄岛罢。”

我说,“再见。”

回到了家里,我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像根冰棍。我看着天花板,以为那还是一块四四方方得天空,只是由灰色变成了白色。我之所以这样直愣愣的躺着,是因为我在等待着睡眠的到来,有时是它找我,有时是我找它,有时我们都想一个人呆着,就谁也不找谁。但我有感觉它今晚回来找我,就在我盯着天花板的某一时刻。我知道它会来,是因为我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个像举重运动员一样的姑娘,而我脑子里没了她,又是因为我说再见的时候把嘴里的烟味喷到了她的脸上。我不是故意的,却也知道她的幻想破灭了,所以我也要把我的幻想也一同破灭,免得被人说成情种。我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就像我痴痴的望着天空那样,我心里清楚我的睡眠就快要来了,只是我不清楚,它还是不是那些烧得发红的巨型钢管,我又会不会在梦里继续跟着它们永无止尽的无奈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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