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呱

2021-02-10  本文已影响0人  雷极谛

老家的李树,还剩三棵,身形佝偻,用手就能轻易晃动,难得,也长出绿意。

老辈说,这几棵树,都二十多年了。他一定记错了,那个春天,我还是个孩子,也能攀树偷李,而现在,也是三十知天命的岁数。他呀,一定是虚度了那十几年。

一棵树,可以见证太多事情,如果他有记忆和眼睛。

爷爷说,这是他弟弟种的,那个时候啊,就他弟弟学问好,从来不会算错赤道与北回归线的夹角。

爸爸说,小时候吃不饱,就惦记着二爷那丰满的李子把命吊。

我说呀,去年还看它枯木逢春,今年也见它倒干死根。活着是一种生活,死亡是另外一种美好。

田园荒芜,狐狸不归,黄鼠狼倒是混得风生水起,家家有只被偷的鸡。

倦鸟依林,白鹭观竹,农村啊,没回来的时候会想象,回来的时候会无聊。

你总是越了解人间,就越会喜欢自然。花花草草,蝇营狗苟。

这样就太丧气了,毕竟过年了嘛。

日落过后,左侧的山野会升腾一些雾气,遮盖一些光,却也让吵嚷传得更远。

月出之时,右侧的河流会泛起一些蛙叫,覆盖一些波纹,也促使冬眠的青蛇快些醒来。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闻鸡起舞的嫖客兢兢业业,带月荷锄的客官猥猥琐琐。你说,这样的一生,被填充了什么意义?

真把自己当公交车,成为基因的容器,让它一步一步在我身体里进化变异,最后一个超级赛亚人,去见上帝?

右侧响起村头的礼花,左侧传回白鹭啼呱。

夜,就此降临。

我在黑暗里听,我在闭目中听,我在心绪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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