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心事（2）
1.
她要表白。
要表白。
表白。
话分三瓣，这件事都要做。
她在奔跑。逃没用，她不想逃。
她突然喜欢上了这种疯狂，在四十年的光景里面，她的心好像在此刻才真正的跳动。鲜活、青春、激情、生命……她此刻又是她自己了。
她喜欢这个想法。她喜欢这个心态。她喜欢疯狂。
她喜欢自己的学生！
这份心态让自己年轻，年纪回到了二十岁，悸动。她做回了一个女人。低头嗅花，心中满是年少的心事。
她不喜欢林黛玉，从中学起就不喜欢，顾自孤苦，悲泣忧人，伤的最后是自己。宝玉却红花顶戴，洞房花烛。她不想困苦在自己的情绪里，她选择为自己拼一次。一次就好。
人一旦接受自己，魂回本体，上帝都拿自己没用。命在自己手中。
她很开心，想开的自己。
追去的路上，云朵像棉花糖。
2.
她二十岁时，也看小说，也谈爱情。怎么会不谈呢？毕竟是女人。
她喜欢费翔，喜欢小虎队，喜欢金城武。她喜欢让她可以崇拜的男人。只是现实和理想，存在差距。
她跟了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呵护备至。热水晾成温水，才让自己拿过去。吃饭只挑自己喜欢的。从来没有操心过上课的座位。她很满足，一个男人这样对自己。她把自己交了出去，跟完成一个生意似的，签合同，看条款，点头示意，握手，签字画押，定了终身。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像大多数人一样。她的人生顺风顺水，上学、毕业、结婚、当老师、生子、出国、继续当老师——一切顺利，哈利路亚，阿弥陀福，不管哪一方的神明，她直呼万岁。
可一条笔直的公路会疲劳，开得太久会出事。所以需要关卡，需要转弯。但是沈涛不想，他只过他自己。
她对他咆哮，在屋里，在床上，在大街上，无济于事。男人是头沉默的兽。
她在无数个夜里，反侧难眠，发现爱情是个违禁品，自己竟从未拿到过。
她是个怀才不遇的败将，卷子都没拿到过手。
年少时的念想，摇晃作响，叮叮咣咣。她应该嫁给她倾慕的男子，而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兽。
她不明白，婚前和婚后，沈涛怎么会变化如此。婚前的百般呵护竟是假的，幻灭泡影。婚后的平淡成了她的刺，她讨厌男人的不言语。
第一次她讨厌起了平淡，忍耐成了极限。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从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他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他从不搞特殊。
女朋友和妻子，是两个不同的身份。女朋友是摘不到的葡萄，看着都止渴。妻子是家里煲汤用的葡萄干，没有青涩，却好用补身。
他从未变过，只是她也从没见过。
人前人后，两张皮。总归是两个人过日子，何必计较。拿个算盘的日子，他不懂拨打。她却斤斤计较。
他没有反驳，也许只有沉默。沉默是老虎的情绪，低沉着声音，盯着对方。眼神就可以吓退敌人。
可那是他的妻子，不是敌人。可也是老虎。虎虎相争，必有一伤。为了不伤，沉默不语。
继续盯着她，让她头皮发麻，先退去，不再纠缠。
3.
他一周回去一趟，交纳公粮。
女人需要滋润，要不然就成了干枯的河。男人是源泉，他觉得伟大，这是善举。
高潮完，他就觉得心安，各自睡去。一周又过去了。
女人在另一间屋子里面，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他做了丈夫应该尽的职责。为尽职尽责干杯！为有责任干杯！为好男人干杯！
他是男人，自然不愿屈居女人之下。
她变了，不是他大学时候认识的模样。
那时候她温顺，娇羞、读书好、且听自己的话，约会都由着自己。他把她带进宾馆。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男人的存在感——征服欲，原来靠手是带来不了的。
胸部是他攀过去的珠穆朗玛，体内是他游过去的大西洋。他征服了她的世界。
他在她身上体会到了温暖，像妈妈的味道。他舔舐着，回到了小时候。
他知足了。阴阳交合，雨水贪欢。他要娶她！
他带她回了家，父亲很喜欢。他也喜欢。那么这就合适。他父亲去世前，她拉着他的手宣誓，一生一世在一起。无论生老病死，都要百年好合。父亲走了，带着满足升天，早登极乐，他和她三跪拜，天、地和高堂，礼成。找对人了！
红章敲定，他心也落定了。他娶了合适的人做妻子，这一辈子就这样。生老病死，顺其自然，大多数人都这样。他从不搞特殊！
妻子有妻子的责任，相夫教子，照管家庭。可她不是传统的女人，她有事业心。可恶的事业心！该死的事业心！
她博士毕业，他只是本科。他讨厌她家人提到他学历时候的暗叹，那是来自深处的鄙夷。他配不上她！
他讨厌她吵架时，就把学历拿出来说事，我一个博士下嫁给你，不是让你欺负的，是给你脸了！下嫁？多么羞耻的词！自己是有多低贱？她给他脸？人脸两张皮，他不需要她给他另加的脸。她博士的花销还是自己赚钱给的呢？她怎么忘了？
女人是床上的跳蚤，瘙痒，下床就不见！
他讨厌她经常拿钱说事。婚前是她说各管各的。他以为是她怕自己没自由，任他玩去，赞她开明。现在明白了，她是怕自己染指她的钱，那是她自己的。与自己无关。
而他，是她的丈夫！还是两个人！
他讨厌吵架，喜欢平淡的过。她说要看电影，就去看。她说纪念日到了，那就送礼。她说自己不爱她了，这又从何说起？他不懂了。
所以干脆不回去，干脆不吵架，干脆不见面。
成年人的性事是必需品，他给她。那就一周回去一趟。
那条干枯的河在等着自己，他选择播种。
他试过再跟她接吻，试过再牵她手，可他没感觉。当初的山峰和大洋都不复存在，成了平地。胸已成了低垂的机器，无所兴趣。
但是还是要做，女人多疑。
疑心病是女人的通病，这个他深知。许是天生的，上帝创造她们就安了这个东西。是为了鉴别男人吗？他不是女人。
他的秘书是个二十五六的女人，样貌略显质朴，他跟她待一起挺久了，许有三年。
她在床上就比妻子会来事，会呻吟，会拍打他的屁股，让他别停。会说，真要死你身下了！他嘴噙着女人的身体，又有山峰可攀了，又有大洋可游了。
又满足了！
男人外头有人很正常，他见过大多数男人都如此。他从不喜欢搞特殊！
女人是流动的河，他只不过是进去洗了洗脚。补充能量。家里还有另一个要干枯的河，等着自己拯救。
4.
她给李星辰打电话，下楼，在车里等他。
她的心“砰、砰、砰——”鲜活地跳动着。她紧张，想吐，少年时的心事都不及现在的一半。真是越活越回去。如果年龄也可以回去该多好。
她的学生下来了，白衣加牛仔裤，多干净，多年轻，多阳光——
——多想要！
她得忍住，忍一些吓到他的话，忍一些成年人的情绪，忍一些双腿间的躁动。她湿了。
她又想哭了，可是学生已经到了车前，她得笑着开门。
学生很有礼貌，问老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彬彬有礼。她的眼中只有他。
她没说话，先开车。她怕话出口就碎了，捡不起来。
扭头，叹气，她又犹豫了。女人的心事，深邃成海，一个风都经不得，淹死自己。
她问他先找个地方待会儿。他疑惑了？老师怎么了？遂问道：“老师，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又在询问自己，可自己无从回答。只先说，先找个地方吧，到那再聊。
她在这里无法开口，一个狭小的如同船的空间，她晕海，晕船，晕他！
一路无言，他也没打扰。两人都静静的。各怀心事。
路边看见一个小公园，算隐蔽，她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可能自己下意识也觉得这事见人不得，得私下说。
刚出门的豪情壮志，已消磨大半，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开口。
先下车吧，他已经出来了。在一个偏僻的小公园，就算散步也是好的。
他静静陪她走了一段，先忍不住了：
“是你老公又打你了吗？”
她愣住，疑惑然后恍然，对啊，她跟他说过这些事。他选择安慰自己。男人对女人的安慰，最致命，找到源头了。
他没打她。但是她现在多想就是！那个男人打了自己！狠狠的打！身上见红，见痕迹！那么她就有理由哭泣，有理由难过，有理由钻进学生的怀抱里，就算不是女人的身份也好！
她可以得到他的怀抱。那肯定幸福！
想着脸就红了，她走不动道，找个椅子和他一同坐下。开口：“不是，那个没有，他也不敢。”她不是软弱的女性，再有，就报警！她不怕这个。
心思欲开口，可嘴再一次被道德粘住了，默背温良谦恭让！
他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真干净，想跳进去游泳，刚学会的游泳。
温良谦恭让！
她眼泪都急出来了，没法开口，他的身体并不魁梧，可她也想攀上去。妾如丝萝，攀附乔木。
温良谦恭让……
他也吓到了，眼泪成了武器，她知道他心软。那就利用吧，原谅她的利用。她用心痛说着抱歉。
他焦急询问着她，他担心自己，他博学，他温柔，他懂自己！去他娘的温良谦恭让，去一边的道德！
“我好像爱上你了！”话似箭，弓拉满，终于射了出去。
她断了退路。可也断了他的路。
她想的只有自己。
5.
心跳了出来，女人的心，并不轻易见人。尤其是到了她这个年纪。
她“一心两用”，一个死，一个活。对男人死，对学生活。死有死的死法，活有活的活法。
抬头看这世道，是否变了天？
仔细着，谨慎️活着，并未活好。全是委屈。如今她情根深种，回不去了。
话出口，就没打算收回去。一把箭插两人胸口，她就是要试，就是要看，就是要把心思说给他听。
拉一个人垫背也好，她先对不住他了。
咬咬牙，我爱你也不难说出口嘛！不过是谈话，不过是爱上了学生，不过是表达爱意。
他却懵了——
——不知所云；
——不知所以；
——不知何时？不知所为何事？不知情出为哪般？书上没写，电影没演，画本没画，没话可讲。
傻在原地，没有参考答案，他没法回答。
他噌地站了起来。她心噌地凉了一截儿。坏了，他被吓坏了。应该有所缓冲的，应该有所掩饰的，应该循序渐进的。但是看见他，她话不知所云，情不知所以，只有直接。那才真实。
他……他看着她，陌生了。明明刚刚还只是他的好老师。再往深走，是他的好姐姐。但绝不是，好——情侣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对她没爱情，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只是学生，只是弟弟。
他慌慌张开口：“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对，应是玩笑！也只有玩笑可以解释的通。她对自己很严厉，她教自己写论文，她教自己写方案。她对自己只有师生情分，绝无爱情可言。爱情在这里是禁词。
她却摇摇头，眼泪又失禁，跟她的爱情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慌张如小鹿，上下奔跑。她继续看着，想看出不一样的感情来。哪怕骗自己。
小鹿在乱撞，那么就撞向自己吧，她一切都为他打开。
他使劲摇摇头，不敢多想：
“老师，你肯定是想多了，绝不可能！”
语气加重，要断了念想！不仅仅是她的，还有他的！他不愿关系变复杂，只有断了念想，他才过得去！
她继续摇头，思绪都快甩出来，还是不改。感情缠成丝，绕啊绕，始终还是绕了回来。她爱他！不改！
他惊慌了，但是不能慌。他不知道怎么做，但是还得做。他想立马跑走，但是不能跑。
他也不喜欢逃，逃回去又能怎么样？她话已出口，回不去了。
话砸向自己，重千万斤，他抬不起手来。
他第一次仔细地开始审视她，除去老师的身份，而是女人。她穿着桃红色碎花连衣裙，鞋子是镂空的凉鞋——打住！看不下去！她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女人。那是导师，是老师。是他要尊敬的人。看不下去，审视不下去，连想可能性都是罪恶。他也是第一次开始讨厌起了她。
为什么不藏在心中，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话太重，喘不过气。指甲掐进肉里，告诉自己要清醒。要解决。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看过很多书，一定有一本是可以解决自己现在的困局的。一定有！
如果没有，就是书还没读够，还要继续读。
万事皆有因，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他脑子不够用了。
……
……
……
对，错觉！就是错觉！说得通了。
许是近来和老师聊天过频，工作抑或家庭，她依赖她了；或是他帮她忙太多了，她不知怎么偿还，她依赖他了；又或是他在她面前一直表现良好，举止优雅，温柔待她，她依赖他了。
对，一定是这样，这不是爱情，是依赖。她搞错了。
想到这里，豁然开朗：
“老师，首先很谢谢你表达了你的看法——”他没用您，因为您字下面有心，他对她无心，他故意的，“但是我觉得你太快给自己下结论了。你想没想过这不是爱情，只是最近咱俩交流太频繁，我又帮你太多忙，而且还有就是我也还有一年毕业了，你对我产生了依赖性，不想让我走。”
说完自己先点点头，说的很好，得继续：“正是出于这种情绪，你才会觉得好像对我产生了爱情。对吧？你自己也说了好像爱上我了。实际你也不确定。所以，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子？”说完，自己又点点头，说的很好！就这样！自己分析的很对！
读书真好，读书万岁！
她哑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满心都在爱他的事情上，没想过错觉。
她不会产生错觉的。
可他充满期待地眼神望着自己，她犹豫了。自己确实没考虑过。那不妨现在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是错觉的话，她就真的轻松了。
想到这，她也开始深挖，从哪里挖呢！往心里更深处挖，得见血。
6.
她发信息给学生，问，怎么教孩子才能教出他这种的，阳光、贴心、温柔、不让父母操心。然然太难带了，身心俱疲。
他回信，其实孩子很好带的，得跟孩子做朋友。其次你要相信小孩的学习能力和感受能力，他远比你自己想像的聪明的多。他什么都知道。所以首先收一下脾气——
——这个是的，她脾气大，男人脾气也大，俩人就是两头老虎，见面都得打架，难免殃及池鱼。说得好，看第二点。
——孩子其实很懂事的，也知道怎么做让自己顺心，所以他对父母两个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这个也对。然然对自己会比对他爸好一些，毕竟他都不在身边，怎么相处。继续……
——再其次呢。一定要多和孩子相处，要知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要给他你自己想给的，那样适得其反。
——好对！然然最近就经常性地作对，明明自己还送了他礼物，却还是不听话。这个让她很头大。学生说的真好，真对，就按这个做。
她又问道，这就是你和然然玩的好的原因吗？他一回家就念叨着星辰哥哥怎么样，星辰哥哥怎么样。
学生回信带着笑意，差不太多，我带着他玩，不把他当小孩儿。
她觉得他说的真好，怪不得孩子愿意和他相处，而不是自己，更不是孩子的爸爸。
学生️又继续说道，其实你跟沈之然爸爸的关系，孩子稍微跟我讲了点，跟我小时候挺像的。但是这样不太好。我小时候就很怕父母吵架，打架，对孩子影响还是挺大的，会变得不自信……
他开始讨论自己，她听了进去。居然觉得心疼。
女人最怕怜惜男人，一旦存在，就容易出事。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好几个夜过去了。
他懂得真多，真体贴，真懂事，真——喜欢。
所以，不是错觉。她再次笃定。
她想摇头，但是看在学生期待的眼神，她把头点了下去。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你一直在我面前表现太好了，所以我才会产生错觉，你说说你的缺点吧，这样我会更清晰一些，更放下吧。”
对，说缺点，他太完美了。有了缺点，就有了缺口，进了外来的河流，爱情也可以变淡。
他知道她听进去了，内心长舒口气，还得多看书。书有好处。
缺点，他可太多了。胆小、好色、拖沓、自恋、爱打扮、好面子、不喜欢听取别人意见……一桩桩，一条条，他细细道来，比说自己优点都顺口。又是第一次，他想把他所有缺点都说出来，让她继续断！往死里断！彻底断！
她的话就可以真的收回去了。他就可以真的没听过了。
她从新做回老师，他又可以是学生了。
相安无事，相安无事，相安无事。
想到这，继续深挖。小时候偷同学橡皮的事都说了出口，她满脸嫌弃。这个表情就对了，他喜欢。
还得继续挖，话滔滔不绝，全是缺点。
落日悄至，他说累了。她听够了，没那么喜欢了。果然人不可能完美。他身高就不完美。性格也存在这么多缺点。
早该说的，早该了解的，那样自己就不用那么难过了。心里全是他的好，他的优秀，装不下其他。
现在多了这些缺点，心情倒过得去了。他不再高高在上，像个将军。而是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普通男生，她自己的学生。
似乎话真的要收回去了。
7.
回去的路上，她说了谢谢。多亏话出口，她现在心情好受很多。
学生果然会分析，逻辑性强，表达能力强，以前还是主持人……想到这里，立马打住，不能再想，倒回去可不好。
她问他：“我还是你心中的好老师吗？”
他点点头，毫无疑问，不假思索。
学生在一旁开始说论文的事情，她好像又可以开始工作了。真好。多亏话出口。
晚上躺在床上，她把然然叫在身边，抱住。想到下午差点儿犯错误，又要对不起孩子，她就又有点儿破防了。
心似疯魔，不疯魔不成活。现在好些，牛鬼蛇神退去，她还是她自己。
她知道她还喜欢他，这个她骗不了自己。他说再多缺点，不过是从神坛拉下，成为可接近的人。
不是遥不可得。只是不可得。
她还能继续看着他，再陪他一段，再做一段时间好老师，他就出国了，再大的心事都可以被隐藏。这不过是两个人的小插曲，谁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更加释怀。抱着孩子上了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为心事得以表达，为还是一个好老师，为还没有做错事，为可以睡好觉，为可以继续工作……为太多太多。
睡觉万岁！工作万岁！没做错事万岁！哈利路亚，阿弥陀佛。
收到一个邮件，论文又中了！祈祷真的有用，连忙感谢满天神佛。哈利路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爱情是废物，耽误自己成长。不如工作，工作才有快感。瞧瞧快感不就来了！
想起工作台上贴的“No pain，no gain（不辛苦，无收获。）”，心里不觉一暖，工作才是正事。感谢工作，感谢事业心。事业心万岁！
又活过来了。
她在群里面发信息，论文中稿，明天请大家吃饭。
研究生和本科生纷纷回应，感谢老师的恩德，感谢老师带他们成长。真是好老师。
努力就有收获！
他还没回信，她在等着。过了几秒，他回复，努力真的会有收获，真好！
她的话又被他看穿，喜欢对了人。
一个本科生这时候冒了出来，说道：“星辰学长真优秀，论文又中了！长得还帅，人又好，还温柔！如果我是女生就嫁给他了！做他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有拍马屁之嫌，有奉承之嫌，有逗乐之嫌。
下面热闹一片。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见几个大字“做他女朋友肯定很幸福”。三百六十度开始环绕心尖，真是心尖尖上的人啊，他最终还是会有女朋友啊。
扎的疼。
醋呷得反胃。
为何不是我呢？哦，对，今天我说不再喜欢他了。
是自己说的吗？是的，又不是。
下午出门了吗？说话了吗？
她又恍惚了。脑子里面还是那几个字，他以后的女朋友会很幸福！
千里之堤，溃于一句话。
她的爱情洪水又爆发了，再一次的，奔涌而出。从内往外，瘫在床上，再次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