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汪伦》扩写

文｜素馅丸子

《赠汪伦》扩写

01

门扉轻启，搅醒一阵晨风，飘逸的襟带于窗纸上晕散开一道浅青色的弧影。他伸手去抓，只触到一滩冰凉，千言万语在喉头哽咽，却化作一声叹息，被吞噬于深不见底的心渊。

门外，长靴叩响青石板，发出轻轻踢踏。那声响，似乎顿了下，汪伦的心也倏地一紧，继而似揉皱的丝绸般，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是啊，孤傲如他，洒脱如他，又怎会拘泥于这凡俗礼节，随他去罢！随他去罢！

这一段路，李白走的好漫长！好漫长！藏匿于黑暗处的那双眼睛，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牵掣着他脚下的每一步。这几天，他不是没看出端倪，也并非不疼惜，只是，天大地大，又有什么比男儿的脸面更大呢？

忽至桥头，好山好水依旧，只是横斜于水中的那条小舟似乎少了几分往日的神气。总算，他李白，就要走了！

02

仙逸之气随着李白的离开一点点抽离，待最后一缕青烟飘散，汪伦瘫坐在地上。这几天，他太卖力了。

为了与心慕的人儿共饮同游，他几乎耗尽了一生的才气与财气。

20年前，14岁的他被严苛的父亲送往异乡求学。那时候，他还是位寡淡而又内敛的少年，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外乡，满腹心事无人诉说。终于，他遇见了李白，确切地说，是李白的诗句。

35岁，李白人生中最顺风顺水的一段时期，他的诗，家喻户晓；他的才，日月同辉。但汪伦最喜欢的，还是他新做的那首《春夜洛城闻笛》。整首诗究竟在说什么？汪伦看不真切。但“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像极了他少年时的心境。

“少年……”

突然，汪伦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夺门而出！

03

“走吧！”

李白的话才从口边飘出，几乎就在同时，小舟轻盈地向前驶去。

“等等……”

船又顿了下来，也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伴着一阵不齐整的响亮踢踏，一团七八岁的小毛孩蹿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穿着粗布衣服，架着胳膊，手掌平平地伸展着，双腿交替上下，像极了一群踩水的小马猴。间或还有几个同手同脚的，惹得船夫笑出了皱纹，被扔在一边的船桨也乐得自在。

在这其中，还有一只“大马猴”。他一边跳，嘴里还念念有词，一身缺胯衫不协调地披挂在他的身上，伴着身体的跃动，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汪伦，周身被一层金黄色的晨光笼罩着，熠熠生辉，李白有些痴醉了。这几天的盛情款待，一起吟诗、一起唱和、一起意兴阑珊、一起醉卧彩虹岗，但都不曾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令他激动！

04

被李白注目的汪伦跳得更卖力了，这二十年来，他不知像这样仰望了对面那个人多少次，在每一次他出新作品的时候；在每一次听闻他故事的时候；在每一个夜不能寐的时候……

这一次，换他仰着头看自己了，尽管这只是角度使然。

汪伦的额头渐渐浸出了汗珠，他感觉自己每一个的毛孔细胞，都像受到了感召似的，卯足了劲把自己撑的大大的。

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如放电影般在他脑海里一幕幕闪过：高价租住王乡绅的别野，靠着前些年苦心经营下的人脉替自己充脸面，散尽家财备足好酒、好菜、好曲，这一切都只为迎接那个人的到来！

欺骗也罢，好心也罢，如跳梁小丑也罢，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他两对望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他目光如潭，盈满了桃花水。

他文思如泉，溢足了晶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