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之六十七

四年

【经】

4.1  四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xing）。

4.2  夏，许男新臣卒。

4.3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4.4  齐人执陈辕涛涂。

4.5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4.6  八月，公至自伐楚。

4.7  葬许穆公。

4.8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传】

4.1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

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

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jiao）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4.2  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告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fei-ju），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4.3  秋，伐陈，讨不忠也。

4.4  许穆公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敛。

4.5  冬，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4.6  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卜长，不如从长。且其繇（zhou）曰：＇专之渝，攘公之羭（yu）。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

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

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辩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

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