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封信(人类群星闪耀时)
亲爱的朋友,
祝好!上周的这个时候,我已然坐上了回国的飞机,面戴口罩和护目镜,怀揣着一颗惶惶之心,无处安放。那时的我不曾想到,今日之我已经开始读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茨威格的回忆录也已读至一半。虽然依然在时刻关注日本疫情,但对我来说,日本如今,遥远地已经像一场梦了。
先前曾在YouYube上,看某位情感专家分析出轨与偷情,她说,你们的关系早就在一方选择出轨的时刻破裂了,因此你不能试图挽回这一关系,回到过去。当那些因出轨而产生争吵与破裂的夫妻询问她该如何是好时,她回答道:如今的社会,大部分人都会有两三段感情或者婚姻,而有些人会和同一个人一同经历。现在,你的第一段婚姻已经结束了,你愿意与这个人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吗?
人的一生也如此,并非仅仅局限于这个肉体所身处的时间与空间。尽管我出身于深圳,却依然对深圳一无所知,尽管说着中文,依然对中国一无所知,尽管曾在美国留学,也仅仅对现代中国和古希腊有相对深入的了解,对西方世界和文明依然一无所知。
当我在阅读茨威格的回忆录时,我仿佛与他一同在威尼斯长大,穿梭在大街小巷,狂热地阅读,与同学就文学评论高谈论阔。然后我随着他离开了为你,来到柏林,来到巴黎。在他的回忆之中,我不仅仅看到1904年的巴黎,也看到了历史中的巴黎,那是属于亨利四世和路易十四的巴黎,属于拿破仑和大革命的巴黎;看到了文学中的巴黎,那是属于雷蒂夫·德·拉布列尼、巴尔扎克、左拉和夏尔——路易·菲利浦的巴黎。茨威格写道,在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巴黎之前,他早已与巴黎相遇,经由诗人、小说家、历史学家和风俗描写者们的视角。当他行走在巴黎的街道之时,并非初次见面,而是久别重逢,古希腊戏剧中被亚里士多德高度赞誉的艺术享受。
社会学课的教授说,当我们去思考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的重要性时,尽管他的出身,社会环境,学术影响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他是个天才。几年前阅读过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我想,在人类的星图之中,亚当斯密也是一颗闪耀的星星。而茨威格本人呢,我对他依然不甚了解,因此无法做出判断。但是他的回忆录,却是让我彻底感受到欧洲的黄金时代,它曾是如此明亮,伟大的人物与思想彼此照亮长夜,星河璀璨,让百年后的我也为之向往。
茨威格写道,三十二岁这一年,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坦和光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夏天,世界显得如此美丽而又富有意义,正如一枚珍贵的果实。我热爱这个世界,因为它的当下,因为它更出彩的未来。
祝一切都好!
三月三日 二零二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