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01#史峥#红楼梦

游戏人生？

21回宝钗生日，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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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酒席时，贾母又命宝钗点。宝钗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宝玉道：“只好点这些戏。”宝钗道：“你白听了这几年戏，那里知道这出戏的好处，排场又好，词藻更妙。”宝玉道：“我从来怕这些热闹。”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闹，你还算不知戏呢。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一出戏热闹不热闹。——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韵律不用说是好的了；只那词藻中，有一只‘寄生草’填的极妙，你何曾知道。”宝玉见说的这般好，便凑近来央告：“好姐姐，念与我听听。”宝钗便念道：“‘慢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宝玉听了，喜的拍膝画圈，称赏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林黛玉道：“安静看戏罢。还没唱‘山门’，你倒‘妆疯’[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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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最后应该确实是从宝钗那出的家，估计不是宝钗死后才出家。宝玉最后真的就是抛弃了宝钗麝月，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成了烟蓑雨笠，芒鞋破钵的僧人。可悲叹的是，宝姐姐偏巧是个博学多知，能理解这一选择的人。假如是袭人，她没什么知识，但也许会以命死劝。但宝钗恰恰因为懂，而会忍着心碎放走他。

人生如戏，自编自演

剧中人对自己只是剧中人的觉知，这是心灵自由的过程。

第五回警幻仙境得知，今日这些风流冤孽，宝玉黛玉宝钗这些人，都不过是为了完成渡劫还债剧本的演员，登上大观园这个舞台。他们的人生剧本和结局早已经定好了。但就像正在读《红楼梦》的我们一样，他们也只知道台上的人的命运，而不知道自己的剧本是什么。

《红楼梦》这样强的宿命感，每个人的命运早已写好。一方面命运结局某种程度看，确实是在每个人自己的性格里的。比如宝钗淡泊和忍耐，于是有了一个需要淡泊和忍耐的人生和结局。黛玉热烈地追求最纯真的情，这种情人间所不容，所以黛玉需要早早离世。一个经历过大起落而幻灭的人，回望一生，会感到剧本早已写好。但是这个幻灭的人自己，却是自己剧本的创作者。曹雪芹几次背离世俗的轨迹，不再做宫廷侍卫，不再呆在学校，隐居西山为了写自己的东西。他的剧本终究是他自己写的。

常见一种困惑，人活着，意义到底是什么。真正值得追求的生活是什么？完全摒弃规则，人会堕入肉体的冲动，而这些嗜欲和成瘾，看似是自己想要的，其实是最深的牢笼。就像贾瑞，薛蟠，他们肯定不是自由的人，而是越挣扎越沉入沼泽。但是完全遵从规则，也是做不到的，比如宝玉无法摒弃自己的天性，去每天安心研究八股文，和士大夫们往来应酬，完全克制自己的宝钗最终得到的只有遗忘与冰冷。

其实意义就是自己写自己的剧本，然后投入激情地，全心全意地去出演。就是席勒说的，自己发明一个游戏，创造出自己的规则，然后充满热诚，激情和欢悦，遵守自己游戏的规则，投入自己创作的游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