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Snow (2)

从被养父伊凡带回苏联生活没几年，我就被送到了海德拉的基地。

那一时期欧洲火药味四起，没人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照理说苏联和德国互相看不对眼，海德拉却偷偷渗透进了苏联高层，用着苏联政府的钱培养这一批日后极有可能毁掉这个国家的人。

在零零碎碎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都被聚拢来了，包括我。这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我们多半没有依靠，没有背景，易于调教。

“hail hydra!”我身边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孩童向上举起他们白耦般粉嫩的双手。

像是崇敬着一种宗教，可他们眼睛里狼性的光芒提醒我，这个偌大空间包含着的秘密远远超出宗教的意义。

“砍掉一个脑袋，就会生出来两个。”伊凡帮我把胸前的徽章别好，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之后能再见你吗？”我把自己一整个埋进他的大衣里。

“坚持下来就可以了，宝贝。”伊凡紧紧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他从未抱着再见我的希望。

在训练营中，我是受排挤的。我是个女孩，是唯一中国人，甚至俄语也说的结结巴巴。

训练总体分为渗透，格斗，枪械三大类。从小便学习各种语言，礼仪习惯，风俗文化，体格进阶为辅。

在他们沉浸英语，法语，德语的时候，我对着桌子上堆叠的红皮俄语书头疼得要命。

直到一天，绕过转角的我听见军官的窃窃私语，一个说第一轮考核下来，就有一批人要淘汰了。

无声的笑容爬上脸颊，是了，我想被淘汰，我想回去找伊凡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继续洽谈着向前走。

“哎，这么快吗？”另一个皱起了眉头“又要闻那刺鼻的糊味了。”

“看看现在，你绝对不会把他们和烧糊的尸体联系起来的，不是吗？”

“哈哈，这么做还真是对不起那些细皮嫩肉的小猪了”他们笑道。

我眼睛睁得老大，眼眶湿润。倒不是因为恐惧，胃部翻腾的冲动让我希望能尽快找个厕所，酣畅淋漓地吐出来。

他们走远了。我靠着墙，转到空空的走廊上，那边的尽头好长，可能下一秒就到了，也可能永远也到不了。

我呆呆站着，试图去消化所有的东西，但脑子里还是一团糟。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折回白天时的教室，打开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残留着些许人的气息。

我把书放回桌上翻开，一时间乱七八糟的单词句子冲进耳朵里，然后归于平静。

每晚如此。

他们甚至都以为我得了梦游症，指指点点。

“她想要赢我们呢！”亚历山大挑起眉毛轻佻地说道。身后的跟班爆发出一声哄笑。

我蹙起了眉头，不想回击。玛格丽特突然从后边拉住了我的手，牵我走出人群，留下一地唏嘘不已。

“你一定能赢的。”她的蓝眼睛沉静如水，真诚地望着我。

“为什么？”我的视线飘到她茶色的秀发上。

好美。我想。像阳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我从你的黑眼睛里看出来的!”她咯咯笑起来。

我们的视线再次交汇时，我就确定，她会是我的朋友。

“玛格丽特!”我惊醒，叫出了声。

再没有一个人在我梦魇时分轻轻地钻进我的被窝，轻轻地给我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