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烧鸡,小偷
火车仅坐了两个小时,目的地就到了。下车之前,有人喊自己的烧鸡不见了,原来放在背包里的,购于山东德州,扒鸡一只,真空包装。背包放在头顶上方行李架,期间没有人关注是否有其他人动过,人们都盯着自己的行李,无暇顾及,老盯着别人行李的恐怕只有小偷。这是常规想法,小偷在火车上偷别人行李的前提是自己不带行李。他这么想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专程买一张价值不菲的火车票,从始发坐到终点,偷偷挪移别人的行李,像仓鼠一样都集中到一个车厢,例如,8号的紫色行李箱,推到3号,乘客怎么找,也不会跨5节车厢,就算是跨,两个车厢跑完,下车时间到了,留下继续找,和坐过站,怎么选,是人都会犯难。他想到这里,自己浑身发麻,仿佛是自己的背包丢了,里面装有身份证一张,笔记本电脑一件,平板电脑一件,湿巾,零食,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还有一些杂物。丢了也不怕,他可以通过先进的科技跟踪自己的电子设备,直到找到它们最终的去处。可烧鸡没有,没人会在烧鸡上安装定位装置,为了一个真空烧鸡大费周折去找回来。那小偷为何偏偏只偷了烧鸡呢,那个人翻着包,一一核对着其他的物品,没有任何缺少,不是因为其余的不值钱,可能是小偷饿了,或者是饿了,不是小偷。他开始琢磨关于小偷的定义,是职业的,业余的,偶尔的还是不小心的,这个也很有意思。偷鸡是偷,偷手机是偷,两只被定义时的罪过完全不同,性质不论,一般以物品价值为参考标准。人对无法拿捏的事情总是这样客观,用价值,作为标准。没有价值,弃之不理,有价值,另当别论。他下车时,丢失烧鸡的人依旧在喊,嘴里说,谁偷了我的烧鸡,我他妈一百二买的烧鸡。又有人说,你买贵了。那人又说,那我就是丢了一百二十块钱。他觉得有意思,这个概念偷换的好,他拎好自己的行李下车,背包背在身上,开始想,他并不是背了一台电脑,平板,杂七杂八,而是一种手段,像偷鸡贼一样的生存方式,顿时感觉自己的肩膀沉了。他没有继续想,匆匆走出通道,一场会议和一群人,还在等他,等他背包里那沉甸甸的赖以生存与费尽周折的项目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