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 注视一只玻璃水杯

如何对一只水杯诉说往事
这完全取决于你说的内容
不同的口型会捕抓不同的词汇
令它们焕发荣光
完成一次简单的反哺
悲凉也罢，欢喜也好
而杯子的容积与此无关
注视一只杯子
则需要拿出更多的勇气
直到事物的形态区别于你的感觉材料
并且复活过来提醒你保持沉默
你就应该知道时间到了

告别的时间到了，清醒的时间到了
此刻，夕阳已接近地平线
它随时跌落的姿态
让危机感弥漫在你的四周
所以，陷落的时间也到了
可以暂不理会语言的威力
使得一场冬雨的到来恰如其分
（尽管这个冬天逗留已久）
它以水的平整如镜
使世界从表层，开始慢慢崩溃
让我们如此之近的接近本质
美好的东西总是充满皱纹
并且无色无味

那么玻璃又是什么东西？
它隔绝呼吸，却又对视线过于放纵
当我看到你从一场冰冷的雨中走来
这里是合肥，也叫淝水
长江中下游一个不算破败的城市
也有人叫她江南或丘陵地带
很多年前一个书生为了生活
曾在这里与人决战
他的输赢与我无关
逍遥津还是那个逍遥津
尽管早已游人如织，人满为患

这一切迫使我对现实做出某种判断
我确信我拥有一种完整
让我有足够的理由
在安农大的某个角落妄谈生死
至于我面前的玻璃杯
它依然晶莹剔透
保持着对抗整体的独立
里面的水经光的反射
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光晕
在傍晚逼仄的室内慢慢沉寂
如同你，如同我，如同很多人
都曾被这种光，感动并责问过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