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还是不帮?
《老炮儿》确是一部难得的国产好片,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江湖侠义感”。江湖之所谓江湖,并非只是打打杀杀,正是因为其所特有的“规矩”,才让它令人敬佩。整部剧看下来,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六爷,不是小飞,也不是晓波。萦绕在脑海的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那位姑娘——郑虹。
六爷是在找晓波的路上遇到郑虹的。一位年纪很轻的姑娘,在天桥下面跪着,面前是一张写着个人信息和求助内容的白纸。当六爷在她面前蹲下,念着纸上的内容时,她拿着学生证递到六爷面前,说自己是个学生。忘了是因何落难,总之就是要借钱。镜头切换到她,瑟瑟发抖,美丽的五官,脸颊与鼻尖冻得通红,说话也是抖得没有力气。六爷望了她一眼,掏出两百块钱,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是真的,也算是给六爷我积了个福报,如果是假的,那我也认了。”接过六爷的钱,郑虹向六爷要了他的地址。
影片的结尾,六爷收到了一封挂号信。“山东省临沂市……”,当弹珠儿念着信面上那熟悉的地址的时候我就知道是郑虹。六爷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他心里,也许已经把那件事忘了吧,直到拆开信时,两张百元大钞掉了出来。
问一个也看过本片的朋友,如果他遇到郑虹那样的情况,是否会伸出援手。
他说:“当然会啊,那么楚楚动人的女生,肯定心生怜悯啊。”
他这纯看颜值的态度估计也是部分男性同胞的心声吧?不过他说的也是半分玩笑半分真。问了几个女生,都说会视为不见,现在这样的骗局多了去了。
前几年实习的时候,和舍友在公司附近租房,平时周五下班后就去超市把下个星期的菜都买好。超市离住处有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冬天天色晚得早,有一次下班买完东西已是七八点,路上行人并不多。我俩合力提着装满东西的大袋子,有说有笑地走着。在经过一个转角时,一个大叔喊住了我们,在他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外地口音,大意就是钱包掉了,坐车回去一个人要十几块钱,没钱回家。我和舍友对视了几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感觉像是个骗子,可是寒风中小孩酣睡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最后我们把剩下的20元给了他们。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要拐弯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见他们还站在那里,是等待下一个好心人凑齐车费,还是等待着下一个被骗者?
其实,如果是只有两个成年人在那里,出于自我保护,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快速离开,但当时就是因为小孩让我们动了恻隐之心。
我们常说,老弱妇孺,这个词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所谓的“弱势群体”。也正是有居心不良的人们利用了这个制造出假象欺骗大众的同情心。新闻上出现职业乞丐买房、妇女装扮成学生乞讨这些内容时,我们并不会感觉陌生,因为在生活中似乎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当这种现象多起来、甚至因此拐卖妇女儿童的时候,大众的同情心被消费,感受到深深的欺骗,便觉得可恨。
只是,如果求助是真的呢?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自己哪天手机钱包都掉了,向路人借个路费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那时该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个骗子?又是否会怪这个社会太冷漠无情?
在这个扶个摔倒者都要拍好照、录好视频以防被讹的社会,别说学生证,身份证都可以是假的。六爷对郑虹的仁义、郑虹对六爷的信义着实让人动容。
六爷是个讲理讲义的人,体现在处理事情一码归一码、一桩一桩了的原则;体现在看到昔日老友生活惨淡,临离开默默掏出两百块钱放进他的钱罐;体现在茬架前给头发花白的大爷点最后一次烟……郑虹是个善良的姑娘,外表虽然柔弱娇小,但她明白在彼此陌生的情况下六爷对她信任与援助的不易,懂得六爷的仁义,知道讲信义。
帮,还是不帮?每个人心中的标杆都不同,说到底就在于援助者的一念之间。觉得值得帮的,就如六爷所说,真的就当积福报,假的也就认了;觉得是个骗局,便也就是匆匆的一瞥罢了。
江湖中人,讲的就是规矩,才不会乱套,这种规矩包含了理、包含了义。只是这种规矩似乎慢慢地被一些无形的力量所打破。如果大家都能讲仁义、讲信义,于人心,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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