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意馨语】合欢花开

终于盼到暑假来临，带着满身疲惫，满心欢喜，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日再次回归。

路，还是那条路；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穿越乡间水泥路，在感慨家乡变化巨大的同时，静心感受我的小山村。

此时正值盛夏，村后一片葱茏。昔日曾无数次走过的山间小路，也已掩映在那望不到边的绿色海洋中。这充满生机的土地，让人心旷神怡。

艳阳高照，村口，几个老人正在遮阳棚下乘凉。见着熟悉的面孔，亲切感油然而生。远房的姑婆拉着我的手，热情邀坐。不忍辜负这质朴的热情，欣然接受。

又是两月未归，可叙话题不少。闲闲杂杂，家长里短，未改的乡音悄然融化奔波的疲惫。边和姑婆聊天，边细细打量生我养我的这个小山村。

村子的主干道几年前就已变成水泥路，每天都有村里安排的几个建档立卡户清洁打扫，灰白色的路面干干净净。曾带给村里人无数欢笑的柿子树几年前就退出话题中心，但树的主干依然还有几支绿叶在阳光下闪光。而且，这次，我竟然在它的根旁发现了两棵两尺来高的树苗。老树出新苗，真好。

然而最让我震撼的，却是路边正在盛开的一排合欢。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合欢开得如雾如仙。满树的绿叶红花，翠碧摇曳，似含羞的少女绽开的红唇，又如腼腆少女羞出之红晕，似幻影轻纱。不由自主，走向前去。

    合欢已有八九米高，树冠舒展茂盛，树枝姿态万千。如果说，合欢花美，形似绒球，清香袭人，那合欢叶就称得上一个“奇”。葱碧的合欢叶，总是相伴而生，学名似乎是“二回羽状复叶”。合欢叶纤细似羽，日落而合，日出而开。这一开一合，不就是睁眼闭眼的人间烟火吗？

据说，这合欢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舜帝南巡而亡，其妃娥皇和女英遍寻湘江未果，终日痛哭，泪尽滴血，血尽而亡。后来人们发现她们与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

栽种合欢的地方，早些年其实是很多人家堆积柴草的污糟之地。那个时候，乡村到处泥泞，大家忙于生活，很少有人侍花弄草。也是在进入新时代后，大家的生活蒸蒸日上，居住环境大大改善，村里的很多地方才有了花木落户。随着一座座新房的拔地而起，这“叶似含羞草，花如锦绣团。见之烦恼无，闻之沁心脾”的合欢，才让酒铺村的居民喜之爱之。

姑婆看我看合欢入神，也欣然说起这合欢花开的诸多“花事”。她说，自从村里绿树成荫，花开醉人后，因琐事争执，家事摩擦的争争吵吵也是几乎没了踪影。姑婆还说，都是应了这“合欢，阖家欢”之美意。虽然传说合欢属于爱情，但很明显，长在村里的这排合欢，带给村民更多的是这“阖家欢”。

很喜欢姑婆对“合欢”二字的新解，村有老，如有宝，我的小山村，处处皆温情。现在，村里衣食不愁，住行方便，哪还有需要斤斤计较，吵吵闹闹。所以，“文明之家”“幸福之家”才会处处“开花”。

抬眼细瞧枝上的合欢花，它就像是一把粉红的折扇，棱角分明的扇骨，轻轻柔柔地交错在叶柄之上。一阵风过，丝丝缕缕的绒扇瞬间在枝头飞舞。红白相间的扇骨，轻盈曼妙，似淑女纤指，幽幽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恍惚间，似乎还听到清脆的欢笑。

眼前是绿荫如伞、红花成簇、秀美别致的盛放合欢，身后是和乐安康、幸福美满，生机盎然的心灵归处。我的心，在故乡这一层绯红的烟霞的笼罩中，安稳静谧。

（发表于2023年7月16日《工人日报》）